緊接著,李尋歡和鐵傳甲也來了。
瞧見蕭央和周星河,李尋歡朝著兩人投去一個笑容,然後也在角落找了個地方坐下。
蕭央報以笑容。
鐵傳甲低聲說“金獅鏢局也有人住在這客棧裡,像是剛從囗外押鏢回來。”
李尋歡道“哦!押鏢的是誰?”
鐵傳甲道“就是那‘急風劍’諸葛雷。”
李尋歡皺眉,又笑道“這狂徒,居然能活到現在,倒也不容易。”
他嘴裡雖在和後麵的人說話,眼睛卻一直盯著前麵那掩著棉布簾子的門,仿佛在等著什麼人似的。
鐵傳甲道“那孩子的腳程不快,隻怕要等到起更時才能趕到這裡。”
李尋歡笑了笑,道“我看他也不是走不快,隻不過是不肯浪費體力而已,你看見過一匹狼在雪地上走路麼?假如前麵沒有它的獵物,後麵又沒有追兵,它一定不肯走快的,因為它覺得光將力氣用在走路上,未免太可惜了。”
鐵傳甲也笑了,道“但那孩子卻並不是一匹狼。”
李尋歡不再說什麼,因為這時他又咳嗽起來。
然後,他就看到三個人從後麵的一道門走進了這飯鋪,三個人說話的聲音都很大正在談論那些‘刀頭舔血’的江湖勾當,象是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們就是‘金獅鏢局’的大鏢頭。
李尋歡認得那紫紅臉的胖子就是‘急風劍’,但卻似不願被對方認出他,於是他就又低下頭雕他的人像。
幸好諸葛雷到了這小鎮之後,根本就沒有正眼瞧過人,他們很快地要來了酒菜,開始大吃大喝起來。
可是酒菜並不能塞住他們的嘴,喝了幾杯酒之後,諸葛雷更是豪氣如雲,大聲地笑著“老二,你還記得那天咱們在太行山下遇見‘太行四虎’的事麼?”
另一人笑道“俺怎麼不記得,那天太行四虎竟敢來動大哥保的那批紅貨,四個人耀武揚威,還說什麼‘隻要你諸葛雷在地上爬一圈,咱們兄弟立刻放你過山,否則咱們非但要留下你的紅貨,還要留下你的腦袋。’”
第三人也大笑道“誰知他們的刀還未砍下,大哥的劍已刺穿了他們的喉嚨。”
第二人道“不是俺趙老二吹牛,若論掌力之雄厚,自然得數咱們的總鏢頭‘金獅掌’,但若論劍法之快,當今天下隻怕再也沒有人比得上咱們大哥了!”
諸葛雷舉杯大笑,但是他的笑聲忽然停頓了,他隻見那厚厚的棉布簾子忽然被風卷起。
兩條人影,象是雪片般被風吹了起來。
這兩人身上都披著鮮紅的披風,頭上戴著寬邊的雪笠,兩人幾乎長得同樣型狀,同樣高矮。
大家雖然看不到他們的麵目,但見到他們這身出眾的輕功,奪目的打扮,已不覺瞧得眼睛發直了。
隻有李尋歡的眼睛,卻一向在瞪著門外,因為方才門簾被吹起的時候,他已瞧見那孤獨的少年。
那少年就站在門外,而且象是已站了很久,就正如一匹孤獨的野狼似的,雖然留戀著門裡的溫暖,卻又畏懼那耀眼的火光,所以他既舍不得走開,卻又不敢闖入這人的世界來。
李尋歡輕輕歎了囗氣,目光這才轉到兩人身上。
隻見這兩人已緩緩摘下雪笠,露出兩張枯黃瘦削而又醜陋的臉,看來就象是兩個黃臘的人頭。
他們的耳朵都很小,鼻子卻很大,幾乎占據了一張臉的三分之一,將眼睛都擠到耳朵旁邊去了。
但他們的目光卻很惡毒而銳利,就象是響尾蛇的眼睛。
然後,他們又開始將披風脫了下來,露出了裡麵一身漆黑的緊身衣服,原來他們的身子也象是毒蛇,細長,堅韌,隨時隨地都在蠕動著,而且還黏而潮濕,叫人看了既不免害怕,又覺得惡心。
這兩人長得幾乎完全一模一樣,隻不過左麵的人臉色蒼白,右麵的人臉色卻黑如鍋底。他們的動作都十分緩慢,緩緩脫下了披風,緩緩疊了起來,緩緩走過櫃台,然後,兩人一起緩緩走到諸葛雷麵前!
飯鋪裡靜得連李尋歡削木頭的聲音都聽得見,諸葛雷雖想裝作沒有看到這兩人,卻實在辦不到。
那兩人隻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那眼色就象是兩把蘸著油的濕刷子,在諸葛雷身上刷來刷去。
諸葛雷隻有站起來,勉強笑道“兩位高姓大名?恕在下眼拙……”
除了李尋歡和蕭央幾個人之外,誰也沒有注意到有三個人悄無聲息的進了客棧。
妮可和貝魯特也來了,他們身邊跟著一個漂亮的女人。
周星河臉色微變,這女人就是他們的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