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紅披風就掛在床頭的衣架上,也不知為了什麼,無論春夏秋冬,無論什麼地方,他總是要帶著這麼樣一件紅披風。
隻要看見這件紅披風,就可以知道他的人必定也在附近。
鐵麵判官和勾魂手現在已看到了這件紅披風,從窗口看見的。
然後他們的人就從窗口直竄到床頭,瞪著床上的陸小鳳。
陸小鳳還是像個死人般躺在那裡,連一點反應也沒有,甚至好像連呼吸都沒有呼吸。
鐵麵判官厲聲道“你就是陸小鳳?”
還是沒有反應。
勾魂手皺了皺眉,冷冷道“這人莫非已死了?”
鐵麵判官冷笑道“很可能,這種人本來就活不長的!”
陸小鳳忽然張開了眼,看了他們一眼,卻又立刻閉上,喃喃道“奇怪,我剛才好像看見屋子裡有兩個人似的!”
鐵麵判官大聲道“這裡本來就有兩個人!”
陸小鳳道“屋子裡如真的有人進來,我剛才為什麼沒有聽見敲門的聲音?”
勾魂手道“因為我們沒有敲門。”
陸小鳳又張開眼看了看他們,隻看了一眼,忽然問道“你們真的是人?”
鐵麵判官怒道“不是人難道是活鬼?”
陸小鳳道“我不信。”
勾魂手道“什麼事你不信?”
陸小鳳淡淡道“隻要是個人,到我房裡來的時候都會先敲門的,隻有野狗才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從窗口跳進來。”
勾魂手的臉色變了,突然一鞭子向他抽了下去。他不但是關內擅使雙鉤的四大高手之一,在這條用蛇皮絞成的鞭子上也有很深的功夫。
據說他可以一鞭子打碎擺在三塊豆腐上的核桃。
陸小鳳的人當然比核桃大得多,而且就像是死人般躺在地麵前,這一鞭子抽下去,當然是十拿九穩的。
誰知陸小鳳突然伸出了手,用兩根手指輕輕一捏,就好像老叫化子捏臭蟲一樣,一下子就把他靈蛇般的鞭梢捏住。
這一手不是花滿樓教他的,是他教花滿樓的。
勾魂手現在的表情,也就像崔一洞的刀鋒被捏住時樣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
他用儘全身力氣,還是沒法子把這條鞭子從陸小鳳兩根手指裡抽出來。
陸小鳳卻還是舒舒服服的躺在那裡,胸膛上滿滿的一杯酒,連半滴都沒有濺出來。
鐵麵判官在旁邊看著,眼睛裡也露出了很吃驚的表情,忽然大笑“好,好功夫,陸小鳳果然是名不虛傳。”
勾魂手也忽然大笑著放下手裡的鞭子,道“我這下子總算試出這個陸小鳳是不是真的陸小鳳了。”
鐵麵判官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江湖上的冒牌貨也一天比一天多了。陸朋友想必不會怪我們失禮的。”
兩個人一搭一擋,替自己找台階下,陸小鳳卻好像又已睡著。
勾魂手漸漸又有點笑不出了,輕咳了兩聲。道“陸朋友當然也早已知道我們是什麼人。”
他好像在提醒陸小鳳,莫忘記了“青衣樓”是任何人都惹不起的。
鐵麵判官道“我們這次隻不過是奉命而來。請陸朋友勞駕跟我們回去一趟,我們非但管接管送,而且保證絕不動陸朋友一根毫發。”
陸小鳳終於懶洋洋的歎了口氣,“我跟你們回去乾什麼?你們的老板娘又不肯陪我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