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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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州,刺史府。
太守周大人小心翼翼的捧著聖旨道了聲“聖上隆恩”,緩緩展開金色雲錦,一眼不錯的看著上麵的字,片刻,低聲讚歎,“果然如此!”
轉過身將聖旨輕輕合上,點頭笑著對林莧道,“恭喜呀!”
刺史林莧接過聖旨,親自收起重新供奉在案前,燃了三炷香拜了拜。複請周大人坐了上賓
“大人如何看待陛下這時候敕封三皇子為鄴王之事?……鄴王如今方過七歲生辰,這年齡,畢竟稍稚,”說到這裡,林莧不禁微微側頭看向周大人,“師父還記得麼?當年大皇子敕封豫章王,是十歲壽辰之後了。”
周顯坤看他並不是喜上眉梢之狀,心中點頭,但並不言語。
房間裡靜了幾息。
這些畢竟是天子之事,林莧再三思慮,左手摩挲著佩戴的玉璧,沉吟自語,“老師覺得,這可是與二王……有些關係?”
一直閉目養神的雲州太守周獻坤聽到“二王”二字,頓了頓,睜開眼端起手邊的茶盅,用茶蓋撥弄了茶葉,答道,“鄴王仁厚,這帝王家事,你是多慮了。陛下聖明,你當做好分內即可。”
室內燃煙生香。
林莧道,“林皇後此前與學生書信往來,無非家事之語,叮囑學生萬萬不可忘記皇恩浩蕩,勤勉為君解憂。隻怕她也是事先並不知情罷。”
周顯坤喝了一小口微涼的差,講茶盅放回到原先的位置。
話到這裡也不用深究。
兩人另提了過幾日去西吳郡勸農春耕事宜。
估摸著內宅唱戲的快要結束,林莧整頓衣裳與周太守準備重新入席,便聽得長隨在外叩門,“稟大人,夫人自內宅傳出話來,周大人家的小公子與咱們家三姑娘下棋玩耍,不慎從床跌下;府裡醫女檢查了一番、幸得無事,夫人已經請了外麵宣寶堂的常大夫速速前來,特地命小人報一二。”邊說邊用手推開書房門。
周大人聞言,拂須笑道,“夫人客氣了,小子淘氣,不堪一提。”
“都是內子照顧不周!”林莧抱歉的問了當時詳細情況,聽到家中醫女再三診斷周家小少爺確無大礙,命林恭隨時稟報常大夫診斷接過。
兩人往前麵戲台子走去。
路上林莧心中略有一些疑慮,若無大事,夫人王氏怎麼這般勞動人非得稟報自己。
晚上送走前來恭賀鄴王受封的賓客,林莧回到內宅歇息,夫人王氏自是一番服侍休息安排。閒說了這一日宴請賓客慶賀三皇子被封鄴王的事情,林莧想起日間之事,問了何故。
王氏歎息一聲,“周家少爺每次來都喜歡和錦餘玩耍,我也是大意不曾注意,兩個小家夥嚷著要下棋,還不讓其他人在屋裡侍候。等聽到裡麵有重物落地聲,下人們不聽裡麵聲響,立刻就衝了進去,周家小少爺倒沒什麼,呆坐在地上,蹭破了點皮,錦餘卻是從高高書架上摔了下來。下人們進去時,兩個孩子都嚇傻了一動不動的。”
聞此言,林莧皺眉,“周家孩子六七歲了吧?”
“下個月生辰就七歲了。”
林莧道,“自打娘娘進了宮咱們的日子就不比從前,須得謹慎應對。我身為刺史更是應當約束自省。以後周家少爺再來家裡,你讓人稟了我,我考校考校他學問。”
王氏笑著蹲了半福,“是。”
被王氏服侍著退了外袍,林莧坐到床邊問她,“錦餘兒怎麼樣,從多高書架跌下來?她三歲一個女娃怎麼爬得上去?被書砸到了嗎?”
“大約一人高的書架罷,”王氏遲疑了一下,不確定道,“又不是你外麵的綠林齋,後宅哪裡有那麼多書?”說完,發現林莧還在看她,隻好繼續道,“錦餘身上沒傷,就是嚇壞了,從房裡抱出來之後就睡著了。我讓奶娘朱氏送她回房。這會兒也沒聽說她那院子傳晚膳。”
林莧聞言立刻站起身,身上也不披外袍徑直往出走,並對王氏說,“你先休息,我去看看錦餘兒。”
王氏怎麼敢一人先休息,轉身從衣架上取了外袍,急急忙忙追了上去,心中甚是埋怨,卻也不能表現出來,一同隨林莧去了女兒住的院子。
亂了一天的宅子正在收拾灑掃,遠遠看見一排燈籠打著從正院走向了側院。
夜幕微垂,側院比正院小了三分之一,靜悄悄無聲息。
主臥的房間燈光昏暗。
林莧邊走進邊問侍候的人,“小姐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