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品齊全!
婆婆就此躺在床上,再沒起來。顯而易見,手術沒解決根本問題,反而傷了元氣。她的枕旁放了本半舊的聖經,難受的時候就低聲呻吟著“主啊!救救我!救救我!”
毋蘭開始奔波在醫院,菜場和紅樓之間。買了砂鍋,小煤爐和蜂窩煤,放在紅樓的宿舍門口燉湯。她盼著婆婆的傷口趕快愈合,能進行下一步的化療。但引流瓶一直不乾淨。
陳健也是強顏歡笑,寬慰媽媽熬過這幾天就好了。兩人輪換陪護,困了也就眯一會。
毋蘭給婆婆試著把脈,開了固本扶正的藥方,請中醫學院附屬醫院的老師做了增減,到紅星醫藥公司的藥店找些地道中藥材。
看到疲憊的毋蘭,汪玉心疼地哭了“原來看你和陳健郎才女貌挺般配,現在感覺眼看著你跳了火坑!”
毋蘭摸著她微隆的小腹“哭嘛勿要哭,大熱的天,小心哭壞了身子!彆讓寶寶不高興,乾媽會心疼!”
10天的婚假很快過去,婆婆的引流瓶終於拆了。毋蘭為自己的嘗試而高興,如果中藥能調整好婆婆的狀態,那麼接下來的化療,也可以用些中藥輔助。
最頭痛的是要上班了,接下來的出差、忙碌,留陳健一個人怎麼應付得了工作和照顧病人的辛苦?她和林強申請調整做內勤,林強卻覺得內勤雖然不出差,但要坐班,反而不如目前相對自由。
陳健數著弟弟高考的時間,無數次心疼地看著毋蘭消瘦的臉說“苦了你了!”
毋蘭無法推托出差,以往四五天的行程,她馬不停蹄的三天就趕回來了。回來直奔菜場買了菜,準備回紅樓做好飯送醫院。
樓梯口台階上一個男孩子大剌剌地坐著,頭發蓬鬆,麵孔有點黑瘦,穿著印廣告的體恤衫,腳邊是個化肥袋子裝的東西。
毋蘭提著行李和菜,怕碰到他,側身走過去。那男孩也自覺地靠邊讓道。毋蘭對他點點頭,他也笑起來,目光交錯間,毋蘭心說好燦爛的笑臉!一臉率真,帶著年輕人的野性和朝氣,偏那唇角彎彎的很甜。曾經的熱詞叫,甜野男孩!
毋蘭進屋放下東西,收拾好食材放到煤球爐上燉湯,抬頭看到爐子邊牆上用煤塊寫了“哥,康來”。想起陳健說他弟弟叫陳康,他弟弟來了嗎?是不是樓梯上坐著的那個?
走到樓梯拐角,毋蘭對那男孩輕聲叫“陳康,是你嗎?”
那男孩聞聲轉臉,站起身應聲“是我,陳康。你是?”他頓了一下,“是嫂子?”然後又是燦爛的笑臉。
毋蘭忙讓他進屋,洗漱收拾。陳康高考完回家,從叔叔那裡才知道,家中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急匆匆趕到省城。
做好飯帶著陳康到病房,毋蘭以為這孩子見到病床上的媽媽會哭,沒想到他仍是一臉燦爛笑容,拿紗布仔細替媽媽擦拭淚水“媽,我考試完來陪你了!”隻是眼中淚光隱隱。
老太太虛弱地看著小兒子“頭發那麼長……”男孩靦腆地摸摸頭笑“兩個月沒出校門,想著考試完再理發呢!”
陳健則拍拍弟弟的肩“考得怎麼樣?”
“感覺不錯!”
聽到弟弟的回答,陳健也笑起來。哥倆勾肩搭背,比比個子,較較手勁。
毋蘭一邊給婆婆喂飯,一邊笑著看他們。
這兄弟兩個站到一起,長得蠻象的。個頭差不多,哥哥勻稱弟弟則消瘦些;哥哥白淨,臉龐圓潤,弟弟偏黑瘦,五官棱角分明;哥哥眉眼帶著沉重和憂思,弟弟眼神純淨輕靈。所以哥哥看起來溫厚,弟弟卻有點不羈和張揚。
弟弟趴在哥哥耳邊輕輕說了什麼,陳健開心地笑起來,深情地望著毋蘭“我弟弟說,我給他找的嫂子又好看又溫柔!”
婆婆對著小兒子說“讓你嫂子多歇歇,這些天把她累的……不是她,我都熬不過去了……”
於是,這母子三人都要毋蘭回去休息。交待好他們,毋蘭就回到紅樓。婚禮以來,她第一次毫無掛礙地放鬆睡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