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品齊全!
“白細胞計數大於十乘十的九次方每升!肝脾腫大,體溫389度!高危!”
毋蘭閉著眼睛聽醫生和護士交談。病痛真讓她有生不如死的感覺。
“完善病曆。9床,保險公司傳的檔案,你的緊急聯係人是陳健,電話139……”
不讓醫生說下去,毋蘭急忙打斷他“不,不是他!我們離婚了!”
“那你說一個緊急聯係人吧。彆人來看病,都幾口人陪。你病情這麼重,連個跟著的人都沒有。”
“不要緊急聯係人不行嗎?簽字什麼的,我自己簽。”
“不行啊,”醫生皺眉,“你的情況很危險……如果有什麼事……”
那讓誰做緊急聯係人呢?誰看她這情況,都會第一時間告訴陳健,可陳健卻是她最想瞞的人。
“我的緊急聯係人,汪玉,孫成功。”毋蘭歎口氣,她得聯係孫成功回國接管成健公司。“醫生,給我找個陪護吧。”
“陪護讓護士長給你問問。我給你談談你的情況,你得對自己的病情,有個認識。”
“我知道,”毋蘭的淚水流下來,“最多3個月的生存期……”
“不,不,你不要這麼悲觀。我們一定要積極治療,”醫生忙安慰,“你的白細胞計數很高,免疫係統也被破壞了,所以需要馬上進行化療和抗感染治療。現在有種最新的藥物,很適合你,正在做臨床試驗,你要不要參加?”
“好,參加。”毋蘭心裡苦笑,當小白鼠又如何?死馬當作活馬醫。如果活不過3個月,陳健又天天惦記她……
“那臨床試驗負責人會來和你詳談研究內容,確認知情同意。”醫生急匆匆走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既然命運如此安排,那就聽天由命吧!護士長給找的陪護,40多歲的農村婦女,身兼多職,保潔,還給其他病人做陪護,以致毋蘭需要她的時候總見不到人。雖然心裡淒涼,毋蘭也並沒有說什麼,好歹有人按時給她買飯,需要做檢查的時候,有人給她推輪椅。
對於臨床試驗,毋蘭完全配合地簽字,理解力和執行力,讓來麵談的試驗負責人大為讚賞。
“毋總,您在國外嗎?是準備結婚移民嗎?”費識途打電話問,“陳健讓我勸您,他不願離婚!他是真傷心!哭得不行!”
毋蘭皺眉“你不要理他!”掛斷電話,心裡酸痛難忍,索性關了手機。
幾天來這種電話接了無數個,劉彬,曾力,唐天明,彭院長……似乎陳健和她共同認識的人,都被陳健央求來作說客,都知道了毋蘭要離婚,要出國,要嫁富豪!
她這裡病痛纏身,獨自苦熬,命懸一線;大家所知是,她在國外瀟灑,私會情郎……
“毋蘭!你怎麼這樣?!你怎麼得了這病?!”
正輸液的毋蘭聽到有人哭著叫她,虛弱無力地睜眼,不禁也淚如泉湧“林經理……”是她原來的上司,昂來華中區經理林強,幾年前出國和女朋友結婚,他們都在美國一家藥物研究中心工作。
林強不停地抹去眼淚,笑不出,哭不能,讓他的臉表情扭曲。他站在病床前,嗚咽得說不出話。
“林經理,您怎麼在這裡?”毋蘭強壓悲聲,輕輕問道。沒想到,他鄉遇故人,是這樣悲傷的境地!
“我是在臨床試驗受試者名單裡看到你的名字……”林強努力平靜很久,才說出話來,“我不相信是你!可……真的是你……”
他伸出手,撩起寬大的衣袖看毋蘭枯瘦的手臂,撫過毋蘭乾枯的臉,“原來那個美麗的女孩子去哪裡了?你為什麼會得這麼重的病?”大顆的淚珠,從這個男人的臉上掉落。他轉身衝出去,走廊裡是他壓抑的哭聲。
毋蘭也知道自己的樣子慘不忍睹。林強看她尚且這樣,她的陳健見了,會難過成什麼樣?想到這裡,她更覺痛不欲生。
洗過臉的林強,回到病房平靜了些。他從醫生那裡借出來病曆,坐到毋蘭床前,仔細研究。他就是毋蘭參加的臨床試驗藥物的研發人之一。藥物進行多中心臨床研究,林強回國,負責國內的臨床研究方案設計。
毋蘭和盤托出自己的情況,到這時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這個鑽戒太貴重了!如果我不在了,幫我還給肖恩叔叔。我希望他能早日結婚成家,在家族裡有地位和話語權……”
“成健公司,我走後群龍無首。現在的負責人膽識不夠,怕是難以持續發展。催孫成功回國,他不會看著成健醫藥倒下去……”
“我生病的事,一直瞞著我丈夫,他太可憐了!奶奶,媽媽,嬸嬸,我,都是癌症。我不想他看到我這副慘狀!我想過自殺,死的乾脆痛快點,可,”她想起蜀地道長的偈語,“他叔叔聽人說,他家祖墳風水傷女主……不能因我的死,讓他餘生不安。我提出離婚,借口是出國和肖恩叔叔結婚……”
一番哭訴,感覺像臨終遺言,讓林強哭得無法自製。他心裡滿是悲哀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
“毋蘭,我一定要治好你!”他堅定地說。
從此,林強住進毋蘭的病房,衣不解帶地照顧她。
每當毋蘭因難以忍受的痛苦哀求他“林經理,讓我過去吧!我受不了了……”
他總流淚握著她的手“堅持……堅持……浴火重生的毋蘭會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