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骨令!
“鈞彆”的視線仿佛帶著一絲探究和審視,他格外認真的細細端詳著往聖帝君太陰幽熒的臉龐和身形,仿佛是第一次見她一般。
聖神帝君微微蹙眉,旋即又釋然。
料想許是數百年未見,她如今容貌又較之先前二人最後一次分彆時清瘦了許多,以至於他如今對她倒是有些許陌生了。
不過,經年不見,鈞彆似乎也有些不一樣了。
想來數百年在九重天墮神汀任職曆練,受益頗多,瞧起來更加深沉穩重了些。
於是,往聖帝君便這樣大大方方的任由他打量,臉上帶著一絲縱容的意味,淡笑著問
“為何這般看著本君,不認識了嗎?”
“鈞彆”低下頭,他“嗬”的輕輕笑了一聲。
然後,他微微搖頭再次看向她,淡淡道“時間太久了,確實已不太認識了。”
說起來,作為“鈞彆”的身份時,他早已見過往聖帝君女身模樣的,甚至還在她身邊伺候過多年。
但是作為上古凶神謝予辭,這確實是他恢複記憶後第一次見到太陰幽熒女身的模樣。
當年的謝予辭心心念念,日日盼著太陰幽熒有朝一日會放棄那副與生俱來的無性神體,選擇幻化性彆為女子之姿。
若她能心悅於他、與他相守一生,那便是當年的謝予辭心中唯一的奢念。
隻是如今看來,不論是當年的謝予辭,還是後來的鈞彆,又何嘗真正認識過這位高高在上冷情自持、心中隻有蒼生沒有私情的往聖帝君呢?
往聖帝君隻當他因數百年不得召見,在與她生氣發脾氣,並未在意他這句冒犯之言,隻是好脾氣的笑了笑,緩緩踱步至他身邊兩臂外站定。
她那雙有如水墨畫般清冷的雙眸,溫柔的注視著麵前樣貌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男子。
“本君明白,當年送你去九重天曆練,你離開時心裡其實是負了氣的。近幾百年本君另有要務在身,你下凡公辦數次來岱輿,求見皆不得進。如今你心中有氣,是理所當然,本君向你致歉。”
“鈞彆”聞言卻笑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聖神帝君。
“帝君,您嚴重了,上神澤被蒼生,日理萬機,而我不過是一凶獸罷了,如何當得了帝君的一聲歉。”
往聖帝君心底微歎,看來這孩子是當真生氣了,並且還氣的不輕。
當年,他因為“凡人”虞闌之事,被她發配去九重天時心中本就意難平。
後來,她又做了一頁足以以假亂真的生死簿,讓嘉榮拿去九重天帶給他,以此了斷他對“虞闌”的情念。
在那之後,更是因為要日以繼夜塑造天地法陣,而數百年不曾見他一次。
看他如今這幅神態語氣,想來終究是與她存了心結。
但也無妨。
他怪她也好,怨她也罷,他與“虞闌”之間不過是凡間相識數年罷了,隻要他無病無災安穩度日,天長地久下來,終有一日,會對凡人虞闌忘情,再重新開始。
往聖帝君伸出一隻手,指尖中神光一閃,一隻被淡金色神力包裹住的,外形格外精致的玉玨法器,忽然出現在她的掌心。
細細一看,那玉玨上麵居然還是窮奇紋路的。
她輕輕攤手,含笑將窮奇紋玉玨向前遞去,看著他的目光澄澈溫暖如舊。
“說來還有一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此乃今年本君準備的生辰禮,本打算明日讓嘉榮送去九重天給你,正巧你自己來了。
此寶可助你聚氣凝神,加強修為。若遇危險,此玉玨可碎玉替你抵擋一次致命傷害,記得下凡辦差事時攜帶。”
“鈞彆”微微一頓。
他既已恢複記憶,自然知道明日其實根本不是東海之濱初生的“鈞彆”的生辰。
而是那個數萬年前,混沌初開半神之身的凶神,謝予辭的生辰。
往聖帝君一直以來,都將謝予辭的生辰當做鈞彆的生辰,而他之前作為鈞彆之時,並不知曉罷了。
他神色晦暗難辨,片刻後輕輕抬手,接過那枚玉玨,用拇指輕輕在上麵的窮奇紋路上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