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可這般的不知禮數?
但是,他到底顧忌著靈蓉是個姑娘家,姑娘家又都是要麵子的,所以他沒有將話說全。
晚青也皺著眉,不甚認同的對靈蓉輕輕搖了搖頭“靈蓉。”
靈蓉被安羅浮嚴肅認真的表情鎮住了,她小聲囁嚅道
“乾什麼啊?你乾嗎那麼嚴肅?我叫習慣了啊!再說再說你師姐自己都不曾生氣,你做什麼發那麼大的脾氣嗎?”
安羅浮聞言當即目色沉沉的再次看了她一眼。
自幼年時,卓清潭在他心中便是這世間最完美的人。
他們雖然名為師姐弟,但卓清潭於他來講,與羽濃早就一般無二,他們之間與嫡親姐弟沒什麼分彆。
更彆說,卓清潭對他還有半師之恩,細心教導他長大成人。
他的師姐為人正直、仁愛同門、逢難必出、敢於擔當,從不將個人生死得失放在心中。
但是,他這麼好的師姐,如今卻受難於身,萬般艱難的苟延殘喘。
為了削弱鎮骨釘那足以令常人神誌失常甚至瘋癲的痛楚,他師姐不得不戴上“塗雪碧”來削弱一半的痛覺,才能行動如常,不至於連自行起身行走都艱難。
但也同樣因為“塗雪碧”削弱六識的功效,而今變得半聾半瞎、耳目不明,形如廢人一般。
雖然師姐麵對他們時,臉上總是帶著那份從容不迫、一派淡然的微笑。
但是,她原來是那麼驕傲尊貴的一個人,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心中如何能不難過呢?
儘管卓清潭從來不曾將靈蓉“小瞎子”的戲言放在心上,可他卻聽不得旁人這般拿她的痛楚打趣玩笑。
靈蓉被他那一眼看的心裡一突。
她其實是個心底純善、沒有惡意的妖族,並非是那種喜歡拿旁人的痛苦和短處說笑、毫無沒有同情心之人。
之所以叫卓清潭“小瞎子”,也隻是因為先前她叫慣了一時忘記改口。
此時,她見安羅浮居然這麼介意,她不禁也有些遲疑的開始自省,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過不顧旁人的感受了?
靈蓉低著頭沉默的沉思了一會兒,旋即抬起頭來,十分爽快的脆生生道歉道
“安小郎君,是我不對,卓清潭明明是我的朋友,我不該拿卓清潭的病痛說笑不對,就算她不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應該這樣說。你彆生氣了,以後我再不這樣叫她總可以了吧?”
安羅浮定定看了她一瞬,然後偏過頭去,輕輕點了點頭。
他低聲道“我也有錯,方才是我太嚴厲了。我知靈蓉姑娘是無心之言,但是針尖雖小、傷人卻痛。同門如家人,我師姐更是我的家人。她一輩子積善行德,是個頂頂好的人,我不想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請你理解。”
靈蓉雙手不自覺的微微施力扭著裙擺,小聲道“都說知道了嘛我又沒有想傷害卓清潭,我跟她也是朋友啊。”
晚青上前一步,笑著道“好啦,說開了就好了。靈蓉,我早些年便說過你多次,說話要注意分寸,不能不管不顧,你卻總是我行我素,不來放在心上。好在安仙長的話,你多少還能聽進去一些,今後可不能再這般失禮於人了。”
靈蓉“哎呦”一聲,當即頭疼的哀叫道
“阿婆!我都說知道錯了嘛,你就彆再念我了,我的頭都要被你們念大了!好在卓清潭和謝予辭都不是喜歡念叨人的人,否則,我可真是沒法跟你們四個一起出來玩了真是遭罪啊!”
謝予辭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
晚青“撲哧”一聲樂了,安羅浮臉上也忍不住帶了一絲笑意。
不過,靈蓉說到這裡,終於想起了早就跑偏到不知多遠的最初的話題。
她“咦”了一聲,再次發問道“哎?你們還沒說呢,卓清潭呢?她去哪裡了,怎麼不來一起吃早膳?不會是還沒醒酒吧?她的酒量這麼差嗎?”
謝予辭心裡淡淡的想,嗯,酒量是挺差的,不僅酒量差,還喜歡撒酒瘋。
安羅浮回答她道“師姐說不想浪費了晚青姑娘昨晚特意留給她的那鍋雞湯粥,所以早上便不再額外叫早膳了,她已在房間用完了。”
靈蓉“嘖”了一聲,十分不滿道“什麼啊?一起出來玩,怎麼可以自己吃獨食呢?居然不出來跟我們同吃?不行!我待會可定要好好說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