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安還沒說什麼。
他身邊的小廝就瞪大了眼睛。
“每樣十道?!”小廝驚愕。
現在正逢寒災,到處物資緊缺,糧食更是如此。
哪怕有商會會長孟夫人壓著,可是,各種物價,都是一漲再漲。
他們家二少爺再有錢,也經不住這麼個亂造法。
謝明安微微擰眉,看著沈寧寧道:“我跟大哥不一樣,我是清官,俸祿不多。”
沈寧寧小手抱臂。
圓圓的臉蛋,嬌俏靈動,那雙黑眸,像一對葡萄。
她噘嘴說:“那你付不起銀子,乾嗎還讓我隨便點。”
謝明安沉息。
“你真的能吃這麼多?”
“你點就是了,管我吃不吃呢?”沈寧寧向來懂事,跟謝明安說話的態度,卻好不起來。
須臾,謝明安靜默片刻。
他扭頭對小廝說:“拿我的令牌,去錢莊取銀子,把這棟酒樓買下來。”
小廝和沈寧寧同時一驚。
小家夥反問:“你不是說你沒錢嗎?假的清官叭?”
謝明安被她氣笑了。
他靠著椅背,修長的手指,端著茶盞,姿態矜貴。
“最初,我是學仵作的。”
“仵作?”沈寧寧歪了歪小腦袋,不解。
謝明安解釋:“就是驗屍。”
沈寧寧小臉驟然一白。
謝明安繼續說:“學驗屍,費時費力,更費銀子。”
百姓們都講究屍首完整,沒有人會隨便將自己已故的家人,交給仵作去解剖學習。
謝明安為了能天天都有屍體練手,便去了義莊。
“我說我要當仵作,娘害怕,爹嫌棄,大哥不待見。”
“家裡沒有人支持我,自然沒有銀子,但我就是想學,不會驗屍,怎麼斷案。”
“所以,我就先想辦法,自己賺了點銀子。”
隻是後來一不小心做大了生意,乾脆開了錢莊。
但他沒有功夫照料,就交給彆人代為管理。
謝明安看著沈寧寧一張小臉,滿是吃驚的神色。
他淡定地問:“你還要彆的嗎?整條街,有沒有你看上的?有的話,我讓小廝多取點錢。”
沈寧寧這才反應過來。
她氣嘟嘟地從椅子上跳下來:“我才不會接受你的好呢。”
“彆以為這麼做,我就能原諒你,我說啦,我最不需要二哥了!”
謝明安冷白的麵色一頓。
他說:“你彆誤會,我並不是要讓你認我為二哥。”
“而是之前的事,確實是我誤會了你,此舉不過賠罪,讓你消氣而已。”
沈寧寧一聽,更為惱怒。
她氣鼓鼓地走到門口:“我不吃咯,你自己吃叭。”
謝明安擰眉:“那麼多菜,已經點了,你不吃,怎麼處理?”
沈寧寧頭也不回。
“開棚施粥,捐出去,我本就是這麼想的,現在,你自己決定,哼!”
她走了。
小廝猶豫地問謝明安:“二少爺,那這菜,要不退了?”
謝明安撣了撣衣袍:“退什麼?聽她的安排,開棚施粥,救濟窮人。”
接下來。
沈寧寧發現,她隻要行走在外。
總是能無意中看見謝明安的身影。
他似乎閒著沒事就跟著她。
也不上前說話,就不近不遠地跟著。
一會消失,不一會又出現。
沈寧寧咬牙,打算當做看不見他這個人。
隻是,她可以視而不見,身邊的人卻不敢。
沈寧寧在鋪子裡忙碌的時候,謝明安就點一壺茶,在對麵的茶樓裡坐著。
半敞的窗子,正對著她的方向。
原本經常來店鋪裡占便宜的百姓,看見大理寺少卿坐在附近,忽然都老實了起來。
京城裡,都知道,謝明安有冷麵閻王的外號。
他對待囚犯心狠手辣,彆看那雙修長的手,拿著茶盞甚是好看。
持刀驗屍時,麵對滿眼的腸子內臟,眉頭都不皺一下。
沈寧寧倒是不怕他。
隻是,甩不掉謝明安,很是苦惱。
最近墨淩危和謝肅之,都在為長琉國舉兵攻打邊疆的事,忙的團團轉。
小家夥更沒有去打擾他們兩個人。
今日無課,她思來想去,決定去陳將軍的兵營看望薑芷。
沈寧寧就不信,謝明安還能跟進兵營裡。
兵營裡,將士們來往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