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目光深遠,眺望著門外,似乎若有所思,跟著歎息。
“說的是啊,為人父母,則什麼都願意為孩子忍耐和付出。”
謝肅之撩袍跪下,皇上驚了:“謝愛卿,你這是作何?”
謝肅之垂首,聲音清冷,卻堅韌有力。
“二弟身子不便,弟妹出錯,臣這做大哥的,願代為受罰,請皇上降罪。”
文武百官這時喧鬨地議論起來,眾說紛紜——
“丞相大人,這事本不是你的錯,你這是何必呢?”
“哎,家中發生了這樣的事,你也難啊。”
“但巫蠱涉及我朝將軍,還是得給個說法的。”
中書令齊大人在旁邊聽見,微微皺眉。
這風向,怎麼很快就倒戈向謝肅之了?
皇帝想了想,說:“這樣吧,小懲大誡。”
“你那弟妹,確實有錯,而且為了一己私欲,竟用那麼歹毒的辦法,朕不罰,也說不過去。”
“就罰她牢中自省三個月,這期間,不許你家人去探望,也讓她記住教訓。”
“至於你,也罰俸祿三個月。”皇帝看著謝肅之道。
謝肅之叩首:“謝主隆恩。”
齊大人有些急了:“皇上,這樣的處罰,是不是太輕了?”
皇帝目光橫掃過去:“你還有什麼不滿?”
“齊愛卿,你家中有沒有女兒?你若是謝家二老爺,你怎麼辦?”
齊大人據理力爭:“臣的妻子若是犯了巫蠱之錯,臣隻會狠狠教訓她,給女兒樹立榜樣,千萬莫學她母!”
“皇上,此事若不重罰,外人有樣學樣,到時您又該如何平息混亂的局麵?”
葉太傅冷哼一聲,站出來反駁齊大人。
“齊中書,你此言差矣,皇上剛柔並濟,既罰了謝家,也留了情麵。”
“畢竟,謝丞相大人家裡,大公子正在帶兵抵抗敵軍,二公子日夜勤懇,操勞於大理寺,就說謝二爺癱瘓之前,那也是戰功赫赫,威名遠揚。”
“皇上若隻顧著罰,卻不念往日功績,豈不是才叫天下人寒心?”
齊大人咬牙切齒,這個老東西,又出來頂撞他的話。
自從葉裳依被容妃罰過,在照日塔裡差點凍死以後,葉太傅對齊家人,那可稱得上是步步緊逼。
兩人政見不一,猶如針尖對麥芒。
齊大人跟葉太傅說不通,便又轉而拱手,誠摯地看著皇帝。
“皇上啊!慈不掌兵,情不立事,若事事想著留情麵,如何威懾下麵的官吏和百姓。”
皇帝笑嗬嗬地從龍椅上站起身,指著自己的座位。
“齊愛卿,你說的真好,要不,這個位置,給你來坐?”
齊大人麵色一白,急忙跪下:“臣不敢。”
皇帝神情大變,鐵青憤怒,一掌揮掉桌子上的奏章。
“朕已經有了定論,你還緊咬不放,到底安得什麼心?”
齊大人拱手,苦苦說著自己的忠心:“臣隻是秉公直言,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巫蠱咒忠良,此事若不好好處理,怎叫邊疆的將士們無悔地衝鋒陷陣?”
“秉公直言?朕看你是公報私仇!早年,謝丞相彈劾你縱容下屬強占民女,朕貶了你一級官,你就記到現在。”
齊大人眼神閃了閃:“皇上,臣冤枉。”
皇帝懶得廢話:“朕已經罰了謝家,你再糾纏,也是枉然,更不識趣。”
“何況,齊愛卿要是當真秉公處理,就該好好地想想,怎麼處理你妹子的錯!”
這話一出,齊大人渾身震顫。
他妹子?容妃?容妃犯什麼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