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沈寧寧正在宮中,向皇帝展示她和董三花的成果。
“我們隻用了三間屋子,就陸陸續續培育了五十株番薯藤,又分彆前後結果二百來個。”
“如今祥雲村最不缺的就是番薯藤了,三花姨是這方麵的行家,她預估,下一次豐收,隻需要半個月左右。”
隻要掌握好了溫度和土壤,就能大獲豐收。
這是番薯藤的堅韌和優勢。
連皇帝都忍不住連連點頭誇讚。
就在這時,百裡飛騎入宮,舉藍字旗大喊——
“福寧郡主,南州急報,單獨給您的!”
沈寧寧聽到南州這兩字,心裡忽然咯噔一聲。
她連忙站起來,飛騎快步入殿,氈帽和眉毛都掛著厚重的雪塵,連嘴也凍得蒼白。
可他神色倉惶,將懷中保護完好的信件,急忙遞給沈寧寧。
小家夥飛快地拆開。
信是張六爺最信任的家奴——張為寫的。
沈寧寧看的瞳孔緊縮,大大的眼眸震顫閃爍。
墨淩危見她小臉一下白了下來。
“怎麼了?”
皇帝也有了不好的預感,立刻上前問飛騎:“可是南州發生什麼事了?”
飛騎跪地啟稟,氣息急促:“回皇上,張六爺死了!”
“什麼!”皇帝大驚。
飛騎說:“張六爺奉命在南州買地建倉,廣招農夫幫忙。”
“在番薯藤即將要初見成效的時候,卻無意中碰倒燈燭,一場大火,將所有燒了個乾淨!”
沈寧寧手指收緊,貝齒咬唇,目光中全是不甘。
張為是信得過的人。
他在信裡說,張六爺因慶祝番薯藤即將要看見希望,所以跟他招來的那些農夫喝酒。
沒想到,他們醉酒後在倉庫裡睡著,打翻了燈燭,引起火災,將所有的藤植燒成一片火海。
張六爺被燒死了不說,還燒死了他培養出來的最厲害的六名農夫。
南州的番薯藤能有成效,都是他們的功勞。
不僅如此,還有十幾名當初跟著張六爺過去的流民,也因救火,葬身火海。
張六爺和他的心血,就這樣被一場大火,付之一炬。
墨淩危見沈寧寧氣的手指發抖。
他上前,擰眉擔憂地看著小家夥,伸手輕輕落在她的肩頭:“你彆自責。”
“一定是有人刻意破壞。”沈寧寧糯糯的聲音,含著憤怒的顫音。
她抬起頭來:“在馬上要大批收成,已經看見曙光的時候,卻忽然有人放了這一把大火,燒毀了我們的希望。”
沈寧寧撩裙,小身子立刻朝著皇帝跪下。
“皇帝伯伯,請您允許我,立刻前往南州,徹查此事。”
墨淩危下意識皺眉:“不可!此去南州,八百裡路,不僅路程遙遠,且一路上寒冰積雪,你一個人怎麼能行。”
他想了想,說:“我跟你一起。”
皇帝一聽墨淩危要去,豈能放心。
“此事你們二人勿急,容朕想想。”
沈寧寧澄澈的水眸卻通紅:“皇帝伯伯!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在之前的信裡,六爺已經與我彙報了諸多好消息。”
“他培養出來的六民農夫,已經學會移花接木,一株番薯藤,能橫截三段生長,大大地增加了我們的希望。”
“如果真的有人破壞,那他不止是燒毀了藤、殺了人這麼簡單。”
“他還毀了我們三個月以來的努力,他毀了滄雲國數以千萬挨餓百姓的希望!”
皇帝麵色嚴肅,深感沈寧寧所言為真。
他當然不可能罷休。
隻是如今,戰事頻頻,外有敵國虎視眈眈,內有災民時不時作亂。
“朕並非不信任你,而是你年紀太小,朕派你去,實在是不放心,也是不對你的安危負責。”
沈寧寧用小手擦去眼淚,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