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謝願玖回頭,讓太監將她帶來的丫鬟領上來。
那名小丫鬟頭一次麵對皇帝和太子,跪在地上混身發抖。
“奴婢……奴婢之前是伺候二夫人的丫鬟之一。”
謝二爺認了出來:“你是紅荷?”
他愈發困惑地皺起眉頭。
送走謝願玖的時候,他明明將紅荷還有二院的大部分丫鬟仆從,都撥去偏院照顧謝願玖去了。
紅荷根本不敢抬頭看他,隻聲音發顫地說:“奴婢要,要承認,在二夫人被關入大牢之前,二爺曾給了奴婢致人瘋魔的藥物,讓奴婢每天一點,灑在二夫人飲用的食物中。”
謝二爺麵色一變,勃然怒斥:“撒謊!”
皇帝眯起眼眸。
謝肅之見狀,拱手道:“皇上,這個丫鬟滿口胡言,更是想要栽贓嫁禍。”
謝願玖低下頭,神情淒慘:“前幾天我母親在牢中不明不白地暴斃身亡,紅荷便在府裡偷偷祭奠她,由此被我抓住,拷問之下,紅荷才說出實情。”
方青黛卻忍不住道:“皇上,謝二爺不會是這樣的人。”
皇帝抬手,製止了眾人的話語。
他目光幽幽地看向跪在地上的紅荷。
“你可知道,要是被朕發現你撒謊了,不僅你活不了,連你的九族,亦會被你連累?”
皇帝話音一落,那邊沈寧寧磕開瓜子的聲音,便清脆一響。
“哢嚓——”噴香的瓜子仁落在口中。
紅荷渾身顫抖,餘光不斷地瞟向謝願玖。
沈寧寧眨了眨大眼睛:“可是,紅荷伺候二夫人的那段時間,青黛姨姨還沒有回京,二叔有什麼理由害她呢?”
謝願玖一怔,眸中劃過一抹慌亂。
她聲音透著怨怪:“可那時,梁將軍的死訊已經傳回京城,父親他多半是早就計劃好了,要趁此機會,甩掉我母親這個累贅。”
“願玖!”謝二爺怒斥,雙目充血通紅:“我從不曾虧待你,為何你要這麼對我?”
謝二夫人設計與他同床,懷有謝願玖以後,當時還在世的謝老夫人逼著謝二爺負責,將謝二夫人娶了回來。
所以,他雖然不待見謝二夫人,也對謝願玖不親,可他從沒有克扣過這母女二人。
父親該出的銀錢,他一樣沒有少過,甚至委托大哥謝肅之請來名家大師,為謝願玖講課,培養她的琴棋書畫,她喜歡什麼,就讓她做什麼。
為何換來今日,她一旨禦狀,將他告到皇帝麵前?
皇帝聲音幽幽:“除了這個紅荷證人,你還有什麼彆的證據?”
謝願玖抬起頭,眼中盈滿憤恨的淚水:“還有,就是臣女自己。”
“前段時間,臣女感染鼠疫,福寧公主厭惡臣女,便不肯給予救命良藥,臣女跪在謝府門口,求父親能開恩,然而,父親避之不見,若不是臣女福大命大,恐怕早就死了。”
說到這裡,她痛哭著看向謝二爺:“你何曾將我當成你的女兒?我和母親,在你眼裡,都是毀了你人生的罪魁禍首吧?現在她死了,你滿意了!”
謝二爺驚愕地看著謝願玖的控訴,仿佛從不認識她一樣,他心口堵得悶疼,到此刻,他才看清楚,謝願玖恐怕早就恨上他了。
一旁的謝肅之搖了搖頭,不動聲色地歎了口氣。
他早就知道,謝願玖的性子長歪了,去昌州那幾年,不僅沒能將她的壞習慣更正過來,還變本加厲。
謝願玖得了鼠疫差點死了的事,皇帝也有所聽聞,不過,當時他認為是謝府家事,故而沒有出麵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