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蒼蒼的司馬寒被帶上殿以後,來不及請安,皇帝就讓他趕緊去給九皇子看看病情。
眾人屏息,團團圍著司馬寒和九皇子。
隻見神醫搭脈,撫著白色的胡須沉吟。
九皇子還不住地喊疼,低聲呻吟,冷汗直冒。
墨淩危站在眾臣之首,薄唇邊噙著冷嘲的笑。
“啟稟皇上,九殿下並無病痛,若真想強行說疼,恐怕是吃多了,傷食,草民幾針下去,馬上藥到病除。”
說著,司馬寒攤開隨身攜帶的針灸包。
他拿出銀針的時候,不知是不是九皇子心虛錯覺,竟感到那針尖鋒利無比。
他不動聲色地咽了口唾沫。
司馬寒胡須花白,笑眯眯的:“九殿下,現在草民要給您施針通氣,有一針必須要落在痛穴上,請您忍耐。”
緊接著,他粗糙的大掌一把按住九皇子的手。
眼見著尖利的針尖,就要刺入九皇子手腕血管的位置!
“等等!”九皇子終究嚇得一聲大叫,急忙收回手,一臉鐵青:“你是哪裡來的江湖神棍,也敢大放厥詞,本殿下的身體,難道本殿下不清楚?輪得到你個老叫花子一樣的人來診治。”
他看向皇帝,哀求:“父皇,彆讓這樣的江湖遊醫給兒臣看脈,他們來曆不明,還不知想乾什麼!”
皇帝臉色黑厲一沉,直接訓斥:“胡鬨!還不趕緊給神醫老先生賠罪?如果沒有他,你母妃的頭發現在都長不出來!”
眾臣藏起嘲笑的神色,個個低下了頭,忍得很辛苦。
隻有九皇子一個人怔在原地。
早年齊妃被打入冷宮,他也受到了冷落,終日躲在自己的宮殿裡不怎麼出門,更不願聽聞外頭的事。
所以,神醫司馬寒的名號,他隻聽聞過兩次,卻並不認識此人,更沒見過。
更何況,他母妃齊妃被雷劈了以後,變成了光頭,模樣奇醜猙獰,早就不許他靠近自己的宮殿了。
他更沒有機會認識所謂的神醫。
但,也聽齊妃身邊的宮女提過一兩句,皇上找了一個厲害的郎中,為齊妃診治頭發“寸草不生”的問題。
沒想到……竟是這位老先生!
司馬寒沒有說任何嚴厲的詞語,隻是再也不給九皇子一個正眼。
他拱手對皇帝道:“皇上,草民一向不喜管閒事,年紀大了,也隻在一些過去的老友家中借住,當初若不是您聯係謝大將軍,請草民進宮為齊妃娘娘生發,草民也不會入宮,更不貪戀宮中的權勢。”
“現在看來,既然齊妃娘娘的兒子都覺得草民沒有什麼本事,那她生發之事,皇上還是另請高明吧!”
說著,司馬寒撩袍,告辭離去。
謝肅之和謝棣之兄弟倆連忙勸說:“神醫老先生,老先生!”
司馬寒頭也不回。
謝明緒喟歎,眸色沉沉:“老先生雖是閒雲野鶴,但他有自己的原則和脾氣,本來勸說他入宮為齊妃娘娘診治就不容易,現在被九殿下這麼說,恐怕以後再想請他來,就難了。”
九皇子一臉錯愕怔忪。
他居然親口趕走了給他母妃治病的郎中!
皇帝神情陰冷的可怕。
“你現在肚子也不疼了?”墨淩危嗤笑一聲。
九皇子這才麵色慘白地回過神來,捂著腹部:“我……”
他看向皇帝:“父皇,兒臣的腹痛,確實是裝的……可那都是因為,兒臣害怕蝗蟲有損您的龍體,才不得不用這種方式來杜絕眾人食用蝗蟲。”
九皇子生怕挨罰,再被冷落。
“父皇,兒臣的心天地可鑒,絕非有意欺瞞您!”
這番冠冕堂皇的話甫一說出,不少大臣眼底劃過一抹鄙夷的神色。
九皇子說的這般好聽,無非就是想跟福寧公主想出來的對策作對而已。
實在是沒有大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