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淩危沒有睡多久,淺淺的眯了片刻,便轉醒過來。
他一扭頭,看見沈寧寧也閉著眼睛,嬌軀微微蜷縮,躺在他旁邊。
水波柔和,她也在扁舟的晃蕩中睡著了。
饒是如此,沈寧寧的手中,還舉著那張大荷葉,為他遮過頭頂。
墨淩危劍眉舒展,一雙薄眸中,生出繾綣的柔和。
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墨淩危忽然意識到,他對於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已經失去了興趣。
現在他唯一想要的,就是一睜開眼就能看見沈寧寧。
墨淩危伸出手,下意識想觸碰她白裡透粉的麵頰,但就在這時,扁舟劇烈地晃蕩了起來。
沈寧寧從睡夢中驚醒,下一秒便因船隻的慣性,滾去了墨淩危懷中。
他下意識抱緊了她,轉而直起身去看船尾的武放,一雙冰冷的薄眸暗含警告。
武放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他指了一下前方林立在湖中的假山。
“殿下,卑職避之不及,卑職該死,殿下和公主沒事吧?”
武放心中喊冤。
這也怪不得他,因為,他哪裡敢看前路。
方才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躺在了一起以後,他就坐了起來,不再撐船了。
畢竟武放也看得出來,他家主子多麼期待跟公主獨處的時間,好不容易有了這樣歲月靜好的機會,武放巴不得船隻更慢點。
誰能想到船隻自己晃蕩著,居然撞在湖中心林立的假山上去了。
墨淩危低頭,朝懷裡的沈寧寧看去,少女一張明麗萬千的麵孔,睡的有些發蒙。
那雙水霧空濛的美眸,透著不解,但聽了武放的話,她扭頭看了看方才撞上去的假山,又抬起頭去看墨淩危。
恰好他也垂眸看來,兩人四目相對,心頭的悸動瞬時湧出。
沈寧寧連忙推開他,一張豔若桃李的麵孔,升起兩朵霞雲。
“咱們什麼時候去給皇帝伯伯祈福?”為了緩解尷尬和局促,沈寧寧主動問起了正事。
好在墨淩危並沒有逗弄她的意思,隻是幫她撿起了掉在船隻上那根珠釵,遞過去以後,才道:
“不必為他祈福了,其實你心裡一定也明白,我讓你進宮,無非是你躲我躲得厲害,我不得不想個辦法,讓你來見上一麵。”
沈寧寧無言,水潤的黑眸看著他。
隻見墨淩危神情誠懇:“與你坦誠,是因為我實在不習慣騙你,所以接下來的幾天,你隻需要陪著我,時間到了以後,我會放你離宮。”
沈寧寧默然半刻:“可皇帝伯伯的病……”
墨淩危一聲低笑,眸子熠熠地看著她:“你真的以為,你為他祈福,能讓他好起來?他的病需要靜養,還有我不惹他生氣,我不想因此折騰你。”
沈寧寧當時沒反駁,隻是默然地點了點頭。
若她能與墨淩危平靜的相處,讓他不至於惱怒,兩個人就維持這樣的朋友關係也很好。
晌午的時候,還一起用了膳,最後兩個人背靠背,一起坐在窗下的矮榻上看書。
太陽曬得人暖融融的,沈寧寧不自覺的睡著了。
墨淩危起身離去時,特地交代青鳶等人:“她睡著了,暫且彆進去吵她,等她睡醒了,你們將給她準備好的糕點拿過來。”
眾人福身:“是。”
墨淩危下了兩個台階,還不放心,回過頭來叮囑:“她喜歡吃甜的冰碗,也讓禦廚準備了,但你們得看著她,彆讓她多吃,以免受涼。”
青鳶:“殿下放心,奴婢定會照顧好公主殿下。”
墨淩危這才點頭,並交代說晚上回紫宸宮用膳。
他剛走,其餘幾個宮女就忍不住小聲的跟青鳶議論——
“青鳶姐姐,看這個架勢,太子殿下恨不得時時刻刻黏在公主的身上,是不是他們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