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病?”他問。
“我頭暈,看東西會有影子。”我說。
他聽了,接著走到我的身後,隻聽見啪嗒一聲,整間屋子黑了。
關燈了?為什麼要關燈啊?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你好?”我聽到旁邊有腳步經過,接著聲音漸漸遠離,最後我聽到左邊的方向傳來一聲啪嗒,如果這間屋子隻有我和醫生兩個人的話,那就是醫生打開了左邊的門吧,但為什麼要關燈呢?
我不理解,所以那時的想法是趕緊把燈再打開。
我轉身朝後麵走去,剛才他就是在我身後把燈關了,那麼燈的開關就在我後麵吧。
我伸出手朝前試探地摸去,終於,我摸到一麵平滑而結實的牆,也摸到了凸起的開關。
開,亮。
我想著燈會在我按下開關後會發光,但並沒有。
難道不是這個,我摸到的不隻一個開關,而是一長排的按鈕,或許我按下的那個開關是開彆的什麼東西吧,於是我伸出了另外幾根手指,緊接著,開關發出了一陣劈劈啪啪、開關合上再閉上的聲音。
在聲音結束後,我的眼前還是一片漆黑,一點亮光都沒有,哪怕連閃光都不曾出現。
這時,我聽到了左邊又傳出啪嗒一聲,醫生出來了吧,因為我聽到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了。
最終,腳步聲停在我的旁邊,然後耳邊響起啪嗒一聲,燈亮了,醫生正站在我旁邊,手裡拿著一個小的透明塑料袋,裡麵裝著幾包藥。
“你的藥。”醫生把袋子舉到我麵前。
我接過袋子,向醫生問道“怎麼我開不了燈,你反而開得了?”
醫生的回答很簡短,且充滿了說服力,“因為這裡是我家。”
“對了,你這裡有沒有飯吃,我有點餓。”我突然覺得肚子裡空蕩蕩的,想要吃點什麼。
“有,你等會兒。”他走進右邊兩扇門的其中一扇,過了一會兒,他出來了,手上拿著一碗泡麵,他走到我麵前,把泡麵遞給我,對我說“吃吧。”
我拿起泡麵就吃起來了,很快我就吃完了。看完了病,還吃了東西,是時候離開了,我問醫生,“一共多少錢?”
他拿出計算器,在上麵按著,然後把按出的數字給我看,455,“這是藥錢。”聽到他這麼說,我心想好貴啊,這什麼藥啊?
說完,他收回計算器,又按了幾下,又把計算器放到我麵前給我看,456,“泡麵一塊錢。”我還以為泡麵也會比外麵貴很多,但沒想到還挺便宜的。
我把錢給了醫生,然後我就下樓了,又回到了一開始下車的地方。
“接下來要去哪呢?”我看了看周圍,人還是那麼多,他們來來去去,身上的影子在霓虹燈下不斷變換著各種角度,每個角度都是不一樣的影子,但影子上的人卻在光的照射下還是一樣的樣子,影子是扁平的,而人是立體的,但人是隻有在光下才能變得立體嗎?那麼是影子讓人立體了,還是光?
我這樣想著,接著抬起頭看向霓虹燈,我搖搖頭,我發現我的病好了,光不再拖出一條條尾跡了。
“該回家了。”我止住搖晃的頭,接著拿出手機,打開地圖,想要找到我家的地點,然後設置好路線,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拉劃著,地圖則一下左,一下右,一下上,一下下,有時變大,有時變小,但我卻找不到我家在哪。
難道是我離家太遠了?所以我再怎麼找,也不可能在附近找到我家,於是我在搜素框中輸入了我家的地點。
什麼?這裡離我家居然是三十多公裡?地圖上出現一條l型的路線,下方則顯示著總路程30xx公裡。
不過想想也是,畢竟我在公交車上從白天坐到了晚上,這距離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看著從我麵前不斷走過的人,自言自語地說“看來今晚回不了家了。”
在我剛說完後,我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我的母親。
我走上前叫住她,問她什麼在這裡?她告訴我她在這裡辦點事,然後又反問我為什麼在這裡。
我支支吾吾地說出了今天一天的行程,在說完後,我想著她會劈頭蓋臉地罵我一頓,但沒有,或許這就是夢吧,都是反著的,她對我說“我們一起回家吧。”
我點點頭,她說她開車來了,讓我跟著她去找車,本想著今晚能回家睡覺了,但沒想到的是,我們從都市找到農村,從黑夜找到白天。
“車在哪啊?你是不是忘記停在哪了?”我對走在前麵的母親說。
“到了到了,前麵就是了。”母親指著前麵說。
我朝母親指向的地方看去——一間黃泥磚砌成土屋,“就在裡麵?”我不解地問。
“進去就知道了。”母親推開破破爛爛的木門,走了進去,我也跟著進去了。
出現在我麵前的是和外表完全不一樣的內在,乾淨、整潔,戴著口罩和衛生帽的兩個工人正操作著一個像是攪拌機的機器。
“hello,xxx……”母親突然和兩位工人飆起了英文,明明她在現實中不會英語的啊,我看向兩個工人,看向他們臉上僅露出眼睛,瞳孔居然是藍色的,還真是外國人。
母親朝我招招手,讓我過去,指著這兩個人說“你平時沒事可以來這裡玩玩,他們可以教你怎麼製作意大利麵哦。”
我走過去,朝兩人打了個招呼,接著往他們操作的機器裡看去,一坨奶黃色的麵團在攪拌機裡來回轉動。
他們又扯了一會兒,接著母親就帶著我從後門出去了,出去後是一片寬闊的水泥地,這水泥地上劃出了車位,但車位上沒有車,隻有從地麵的裂縫中長出來的雜草。
“車呢?不是說到了嗎?”我又問。
“到了。”母親說。
然後我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