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淩霜的雙眼越來越冰冷。
前世今生她所受的,她一定會靠著自己的雙手全部討回來。
‘那些正在得意的魑魅魍魎,你們都給本小姐等著!’
求生,討回公道,成了支撐穆淩霜重活一回的最大動力。
一碗水喝光,身體如同久旱逢甘霖,她抿了抿乾裂起皮的嘴唇,整理好情緒,重新抬起頭來才看向了瘦小漢子。
瘦小漢子恰巧看向了她,目光對上的一瞬,他的心就是一抖。
穆淩霜眼角餘光看到大夫扶著腰出門去煎藥了,才麵無表情的問道“爾等何人?綁本小姐來此,為錢?亦或為權?”
穆淩霜的鎮定讓瘦小漢子微微詫異。
這女娃娃一身的氣勢都變了,哪裡還是他們之前觀察時那個膽小柔弱的小丫頭?
瘦小漢子猜她是裝出來的,外強中乾。旋即又趕腳自己被這麼個丫頭片子給震懾住了,簡直丟人丟大發了。
瘦小漢子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瞪著眼,掐著腰,尖嘴猴腮擺出了皮笑肉不笑的招牌笑臉來哼笑道“哼哼,俺說女娃子夾家滴,問恁奪乾麼?老實呆著恁滴,等恁家給錢了,俺們保管放恁歸家便是。”
一模一樣的話。
果然,果然如此!
初次醒來,她看見這間房間就覺得眼熟,當看到牆上掛著的弓和蓑衣,還有身下草窩裡破舊的一小塊毛皮,她就確定了,她現在正被關在相國寺山腳下的一戶獵戶家中。
穆淩霜並不清楚這房子是不是有主的?
前世被關在這裡直到被送走,她都不曾見過那倆綁匪之外的人。
這一世出現了偏差,就是那位大夫。
也許是她病得太重,那倆綁匪不敢讓她就這麼死在這裡,所以才會請了大夫來吧?
穆淩霜微微皺眉,盯視著瘦小漢子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擔憂和愧疚。
‘那位大夫年紀那麼大了,卻因她而被牽連,到了這倆綁匪手中,安有命在?’
如果那倆綁匪遮遮掩掩的,不讓大夫看清他們的容貌,他還有被放回的可能。
如今這倆惡徒的模樣被個大夫看得清清楚楚,事後怎能由著他安然歸去,再帶著官兵前來指認他倆?
若是前世,穆淩霜絕對想不到這些。
死過一次後,倒是讓她變得通透了許多,看事情再不會隻看片麵,常年不用的腦子終於開始了高速運轉。
穆淩霜的遲疑和微微暴露的擔憂,讓瘦小漢子徹底放了心。
‘果然是在強撐著裝樣子,可惜娃兒太嫩了。大戶人家的娃子,果然一溜水的呆頭鵝。’
瘦小漢子沒把穆淩霜放在眼裡。
後續穆淩霜學著前世的樣子,開始露怯,紅著眼睛強裝鎮定問出的話,都被瘦小漢子當成了耳旁風,哄傻子似的敷衍了幾句就不耐煩再應酬她了。
穆淩霜看著瘦小漢子找借口遛了,垂下了眸子,抱著自己的膝蓋靜坐在那裡不動。
破敗的土坯茅草屋內再無旁人,穆淩霜才鬆了口氣。
她剛剛本想策反這兩個惡棍,再設計一場大戲反將繼母一軍。
但話到嘴邊,她就放棄了。
不行,她忽然想起前世她用幾碗足以致命的毒藥試毒為籌碼,從他那裡換得了有關繼母的消息。
繼母用人不是捏著對方的死契,那就必然會捏著對方的死穴。
這兩個惡棍絕不可能例外。
她想要策反他們難如登天,還會輕易暴露自己。
她猛然想到自己的一言一行,怕是都會傳進繼母的耳中。
罷罷罷,此路不通也無妨,天無絕人之路,她一定可以逃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