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姒愣了一瞬,她和柳依雪對視一眼,雙方眼都浮現幾分了然。
一哭二鬨三上吊,這便是後宅常用的手段。
蔣月兒本就是周景宣的救命恩人,若是死了,少不了有些人會說他忘恩負義,逼死自己的恩人。
蔣月兒又是女子,說不定還會出現更難聽的。
比如始亂終棄這類的。
現在的時機不對,這些流言出去會對周景宣很不利。
柳依雪顯然也明白,她是家中的獨女,自然從小教導得極好,對於這些也都是門清兒。
柳依雪跟薑姒齊齊跟著婢女去蔣月兒的院落。
院落不大,但是也不算偏僻。
因著蔣月兒是周景宣恩人的這個身份,便不會在王府中過得太差。
屋裡的婢女驚慌失措,在看見薑姒來後,立馬撲通一聲跪在薑姒麵前:“求王妃饒命啊。”
她就是之前說蔣月兒的那個婢女,此時的她跪在地上,雙眼通紅慌張又驚恐。
薑姒越過她去房中看了一眼,半靠在床邊的咬著唇的蔣月兒,隻見她臉色蒼白,手腕處被包裹得嚴實。
看見薑姒來,她偏了偏頭,眼淚瞬間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薑姒掃了屋子裡一圈,沉聲道:“怎麼回事?”
蔣月兒沒有說話,地上的婢女連忙惶恐地開口:“是奴婢,是奴婢說錯話了,讓月兒姑娘誤會了。”
“王妃,奴婢一時嘴快,奴婢這就給月兒姑娘賠罪。”
跪在地上的婢女,不等薑姒說話,連忙跪著爬到蔣月兒身邊,抬手便是一巴掌扇在臉上,清脆的響聲在屋中響起。
緊接著又是一巴掌。
一巴掌接著一巴掌,一連十來個巴掌,那婢女的臉頰紅腫,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
她顫抖著聲音帶著哭腔:“月兒姑娘,對不起,都是奴婢的錯。”
“要是月兒姑娘不滿意,奴婢還可以繼續打。”
她剛抬手,便被蔣月兒製止,她哽咽道:“夠了。”
隨後她不去看地上的婢女,而是抬頭看著薑姒,她眼中帶著幾分決絕:“您不必如此做戲折辱我。”
“這婢女字字句句都是在誇你貶低我。”
“我知道我身份卑賤,但是也容不得你們這樣折辱人。”
蔣月兒臉上全是倔強的神色,加上蒼白的臉,倒是顯得楚楚可憐。
隻不過在場的並無男子,即便是有,在京城見過那些美豔的歌姬,也見過那些孤傲貴氣的世家女。
蔣月兒這樣的就有些不夠看了。
蔣月兒其實從前她對自己的容貌還是有幾分自信的,甚至覺得自己是足夠跟周景宣相配的。
可是在見到薑姒後,又來到京城,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
便是這王府隨便一個婢子比她也不遑多讓。
她實在是太不起眼了。
她越是自卑,便越是患得患失。
此時的蔣月兒便是這樣。
她心中積壓著一口氣,這會便毫無顧忌地發了出來。
可是說完後,便又後知後覺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