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_高山流水之漢末風雲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二十章(1 / 1)

高山流水之漢末風雲!

沈魏一身緊身便裝策馬在青衣縣城外,途徑原流水書院舊址,發現已是人去樓空。房屋並沒拆,裡麵開墾的田地全是雜草,心中黯然;夾緊了馬腹,往書院後山的破觀而去。

到了後山山腳,沈魏停了馬,也未拴馬,獨自向山林走去。正往上走著,突然看到一個身著破爛道袍的道士,似跑似摔的衝下山來。

“林靜!”沈魏一眼認出了道士。

“啊!大人,您這麼快就到了!”那個叫林靜的道士原來才二十出頭的模樣,眉目也方正,但有些看著讓人發笑的正經。正要施禮,被沈魏用眼神製止了。

“你慌張什麼?不是命爾在道觀等著嗎?”沈魏一路疾走上山,氣息不變,神色清冷,這幾句平平的問話,卻讓人感到不怒自威。

“不是我,是道觀。道館被人掘地三尺了!”林靜愁眉苦臉地看著沈魏。

沈魏神色未變,但是雙足一點,直接躍出七八丈外,往道館疾馳。林靜深吸一口氣,苦著臉轉身去追。

林靜追上沈魏時,沈魏已經將道觀巡看完了。當日他埋藏漆盒的位置,被挖得最是厲害,周邊青石全部被挖開,有的地方甚至向下挖了三尺不止。他離開青衣縣前一日,又親手把蟠龍玉觽放回了漆盒,埋回了暗格,現在隻剩下空空的盒子。那日被趙雲瀾撞破,就擔心趙雲瀾會被自己牽累。自己生死難測,行蹤不定,故而留下玉觽,萬一有變故,可以讓林靜這個假道士取出玉觽,調集鬼嵬,救人危難。

如今此物落入他人之手,若那人利用此物差遣鬼嵬們,還當真是給自己挖了好大一個陷阱。不過沈魏腦海中思索了一圈,又覺著情勢未必有那麼壞,畢竟自己已在長安現身了,曾經的鬼嵬下屬們自然會逐一知曉,不會被人輕易拿物件蒙蔽。

林靜看著沈魏一身緊身玄色便裝,雙手交疊背後,長發束冠,在亂石雜草荒葉的破觀裡直直地站立著。在沈魏麵前的,似乎不是亂石荒草,而是刀山火海,那人就這麼平靜地看著這些刀山火海,隨時都準備一去不返。過往沈魏與他們出生入死的情景,這個最溫和、最靦腆之人的決絕、果斷又出現在眼前。這麼想著,林靜一時間竟不敢上前。

直至一聲鴿子的咕叫打破這份沉默與壓迫。沈魏抬起雙手,那個白鴿撲騰撲騰地飛了下來,直接停在了他的手腕上。

沈魏打開鴿子腳脖子上的絹帛,隻看了一眼,就渾身一僵。絹帛上寫道趙府有喪。

“大人,若如您之前書信說的隻是外傷和顱內瘀血,不太可能啊,大概是誤會吧?”沈魏一把抓住林靜的手腕,眼神透著害怕和希冀,直直地盯著林靜。似乎有半日光景長,也似乎隻是須臾間,沈魏眼神中的驚濤駭浪又平複了,啞聲道“事不宜遲,你與我速速回京。就算屍體,也得讓你來給我驗一驗。”

“大人,您先歇一下吧?”林靜猶豫道。

沈魏隻留下了一個大步走出門的背影,林靜隻得提氣去追。

沈魏與林靜先後換了近十匹馬,終於在五日後午後到達了長安。沈魏懷疑此事是引他回京的陷阱,倒未著急入城,與林靜在城外的一個廟宇安置。

夜幕沉沉,沈魏與林靜身形鬼魅,來到了趙雲瀾去年才在長安置辦的院落,門外並無什麼特異。入內後,幾乎沒有守備的人,直接入到最內堂,才看到內堂外掛了一圈白燈籠。沈魏壓著胸口翻湧的血氣,輕輕跳入天井中央。林靜正想提醒以防有詐,阻止他現身,卻沒來得及。隻看到沈魏落地後,略略整了袖口,恭敬地對著大門一揖到底,然後這才一步步走向正門。林靜顧不得怪沈魏迂腐,太過講究禮數,立刻翻身上房頂,暗中看護。

沈魏推門而入,廳堂內深黑色的屋頂大梁上垂下了層層疊疊的白布,大堂中間是一口深黑色的棺木。棺木前有一個土瓦火盆,裡麵還有剛燒過紙的火星在閃爍,忽明忽暗。沈魏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往棺材前走,每一步似乎都用儘了力氣,一手握拳攥得骨結發白,一手扶著腰側極為艱難。

也就是十來步,就走到了棺木前,黑色的排位上清清楚楚刻著獨子趙雲瀾之靈柩。沈魏看了一眼恍如未見,繼續向前走,直走到了棺木旁,才停了下來。他雙手微微顫抖地撫上棺木,眼神忽然變得十分駭人,一股陰森鬼氣噴薄而出,打算運氣蓄力推開棺蓋。

“咳咳——”一聲蒼老嘶啞的咳嗽從身後傳來,沈魏如夢初醒,站定在那裡一動不動。

“沈大人,雲瀾已經走了,您還打算吵得他不得安生嗎?”趙心慈被楚恕之扶著走上前來。

沈魏緩緩轉身,隻見那二人都已披麻戴孝,瞬時一口鮮紅的血沫子從口中噴出,紅色的血沫甚至濺到層層疊疊的白布上,觸目驚心。

“大人!”林靜躥入屋內,一把扶住了沈魏,雙手掐上沈魏脈門,立馬取出一脈丹藥塞到他口內,然後又推拿按摩他一直壓著的右側腰眼,推拿了幾十下,沈魏的臉色才微微緩過來,剛才灰白惡鬼似的臉色轉為了蒼白。

趙心慈和楚恕之都被這突然變故給驚住了,緊盯著二人。

沈魏一語不發,一步步離去,每一步比進來時更顯得艱難。林靜小心地攙扶沈魏,同時警惕四周。兩人慢慢走出大門,正要邁出門廊,沈魏竟然看到趙雲瀾全身鎬素地站在天井中間,周邊涼風四起,把那人披於身後的長發,也微微吹亂,迎風而起。

沈魏心道這人變成鬼魂的模樣倒也和之前差不多,眉眼舒展的笑了起來,這一笑傾國傾城。一笑之間,血氣翻湧而上,一灘黑紅色的血沾滿了夜行衣,還有幾絲血絲掛在唇邊,沈魏整個人直直地向後倒去。

“大人!”林靜驚慌失措的聲音劃破子夜,那個渾身鎬素的趙雲瀾,順著聲音跌跌撞撞地衝到沈魏旁,扶住那個往下傾倒的人。耳邊聽到,一身很輕、很輕又悠長的歎息,接著是幾不可聞的三個字“對—不—起。”

趙雲瀾斜靠在自己的床邊,一條腿翹在床上,一條腿垂在地上,眼睛望著窗外,努力地看著窗外的光,兩隻手無意識的繞著一撮長發玩。那撮長發是沈魏的,他正躺在床上,臉色還是十分蒼白,但是呼吸倒算平穩。

“吱—”門被輕輕地推開了,沈魏的眉頭很輕微的皺了下。林靜端著一碗湯藥進來了,一進來就看到趙雲瀾正在玩他們老大的頭發,立馬眼觀鼻鼻觀心,非常正經地問道“趙公子,我來伺候大人用藥,您看何時給您治眼睛呢?”

“道長,沈魏這要暈多久?”趙雲瀾問。

“叫我林靜。這十來日,大人每天沒有睡到過兩個時辰的整覺,他這是急怒攻心,再加上累的。”林靜有點不懷好意地觀察著趙雲瀾的表情,很滿意地看到趙雲瀾的擔憂,又接著道“大人來找我替你醫治眼睛,剛遇到我,就收到飛鴿傳書說你們家有喪事,然後換了十四、五匹馬趕回長安。他腰側有舊傷,這樣子騎馬,好人都受不了。”林靜很高興地看到趙雲瀾表情越來越黑,甚至有一種駭人,繼續說道“大人沒被你氣死,是他命大!”

趙雲瀾緊咬嘴唇,手指已經放下沈魏的頭發,轉而狠狠摳捏著自己的膝蓋。他並不後悔自己假死這步棋,但卻沒想到沈魏消失並不是躲避自己,而是替自己請人治病,若是知道,自己一定要想辦法讓沈魏提前知道真相。

“我真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趙雲瀾的話頭被林靜打斷。

“趙公子,我聽聞大人為了你父親入獄,你被關皇宮地牢,迫不得已現身,你知道……”林靜這些日拚命趕路,心情極為不佳。這些年來,沈魏好不容易調理恢複的舊傷又給複發了,當大夫的這顆心簡直氣炸,故而有意拿話刺趙雲瀾。正說得眉飛色舞,就聽到暗啞清冷的聲音傳來。

“在下怎麼不知道我們換了十四、五匹馬?”沈魏緩緩睜開眼睛,撐著床邊想坐起來,趙雲瀾立馬把他扶住,把他扶了起來,“你與我單線聯係,其他的事,你又如何得知?”

“額,大人,藥你趁熱喝。我去準備下,一會還要給趙公子施針。”林靜話音未落就逃了出去。

林靜臨走關上木門,屋內頓時安靜下來。

沈魏垂著眼睛沒有看趙雲瀾,他聽到開門聲就慢慢醒轉,但是可能累極了,身體動彈不了。半夢半醒中,邊聽著兩人的對話,邊分析就明白了趙雲瀾想通過假死瞞天過海的打算。大概是太累了,也許是關心則亂,自己那晚才會將好好的活人當做了鬼魂……不過無論如何,因為自己,這麼一個好好的貴家世子,居然得通過欺世假死才能保家人平安,說到底還是自己的過錯。

趙雲瀾扶好沈魏,也沉默著,隻覺得自己裡外不是東西。沈魏雖然瞞了自己一個真相,但這畢竟分屬沈魏隱私,自己有什麼權利去逼迫人家,而且這人為了還自己一個公平,連自己性命都快不顧了。自己若真是他的知己,就應該理解他所有的苦衷,尊重他的決定。

兩人就這麼滿腹心緒,異口同聲道“對不起。”話音一落又尷尬了起來,繼續靜默。

趙雲瀾不自在的站起來道“我去給你端藥。”

他對自己屋內十分熟悉,順利的走到桌邊,但是摸了幾下才摸到林靜擺的藥碗,然後這才小心翼翼地端到床邊。

沈魏看在眼裡,心裡又略過了一絲內疚,接過藥碗開口道“林靜醫術極高,他一定可以把你眼睛治好。”

“嗯,我假死並不是故意氣你,逼你,是為了置之死地而後生。你若用得上我,也能沒有顧慮地去幫你。”說這些話的時候,趙雲瀾坐回床邊,無措地拿手搓摳著膝蓋,眼神不知道落到何處,並沒有看向沈魏。

沈魏慢慢喝著藥,覺得這碗藥特彆苦澀。一隻手去掏懷裡的暗袋,摸出了幾粒糖蓮子,自己吃了一粒。又握住趙雲瀾摳著自己膝蓋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翻開他的掌心,把剩餘幾粒糖蓮子都放在他的手心裡;然後微微聚攏趙雲瀾的手,輕聲道“我看到你的牌位,唉,這才明白,道觀裡我以死逼你出手,有多可恨。我們算是扯平了。”

趙雲瀾塞了一顆糖蓮子到嘴裡,先是微苦,然後軟糯微甜,齒頰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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