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妃拍一拍子玉的手背,“這福氣並不全在於是否受皇上寵愛,有時,能安穩富貴一生才是真正的福氣。”
我和榮壽公主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生出了一種獨特的默契,兩人正好對上眸子互覷一眼,不由地雙雙發笑,我走過去坐在她身側,用肩頭頂了她一下,笑問道:“大公主笑什麼!”
榮壽公主抓了一把花生給我,“吃!”
我一麵撥著花生米,一麵看著對麵的瑜妃總顧著和子玉說話並不理旁人,也就玩笑道:“早知道不帶姐姐過來了!”
瑜妃聽了我這話,回神一笑,目光落到我身上,隨即身子稍稍前傾,伸手過來狠扭了一下我的麵頰,笑道:“你呀!”
我撂了一顆花生米在嘴裡嚼著,“姐姐來了娘娘就隻喜歡姐姐了,偏跟姐姐坐在一處說笑,反倒不愛理奴才了!”
榮壽公主也跟著起哄道:“還有我呢!”說著,一臂攬過我的腰際,“娘娘隻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這下我和珍兒都成舊人了,隻能抱著相互取暖了!”說著,她另一臂又抱了上來,我順勢也抱住她,兩人麵上裝作嗚咽模樣,餘光輕輕瞥見瑜妃和子玉坐在對麵隻靜靜地看我們兩個表演,不到片刻,喉嚨裡假意的瀝瀝嗚咽聲就都轉而變成了鈴鈴笑聲,我隨即放開榮壽公主嬉笑道:“不行了,不行了,裝不下去了!”
榮壽公主整個人全都伏在我的肩頭,也笑得一抽一抽的,“你還說呢!我都岔氣了!”說著,就又從袖中掏出一塊絲絹向瑜妃和子玉扔過去,“兩人就憑著這麼看,也不知道來勸勸!”
子玉笑道:“一看便曉得你們是在打趣,難不成我和娘娘還要貼過去任更肆意的你們說笑嗎?”
瑜妃麵上跟著笑,“正是呢!”
說笑間,丁香上來給眾人上了茶盞,裡頭泡的是烏龍鐵觀音,平日裡我並不常喝鐵觀音,隻覺得味道過重,但今兒看著盞裡的茶湯金黃丹紅,茶條在滾水中微微卷曲,肥壯圓結,又沉重勻整,色澤砂綠,形狀似蜻蜓頭,香氣入鼻倒彆有一番風味,“娘娘這鐵觀音倒是極好的,不似尋常喝的烏龍鐵觀音那般冗雜沉悶。”
瑜妃微微含笑,“說起來這烏龍鐵觀音還是當年穆宗賞給孝哲毅皇後,孝哲毅皇後又賞給本宮的呢!”
丁香嘴角蓄著一縷輕笑,“娘娘一直放在庫裡舍不得拿出來喝,近來大公主和珍小主常往儲秀宮跑,娘娘就吩咐奴婢說把這個拿出來招待。”
瑜妃朝丁香擺擺手,丁香自當會意,轉身就過去妝台那邊收拾盒奩去了。
隨後瑜妃釋然一笑道:“不過是見你們平日裡跑得勤,又沒好的招待,見你們可憐見的實在於心不忍,隻把這個拿出來了,”又道,“平白放著也是可惜了,本宮這個身子你們也都是曉得的,日日喝著藥壺裡的藥,到底也不能喝這些茶水。”
榮壽公主身子一凜,像是想起什麼來了,大呼道:“我怎麼忘了!”眾人的視線都聚集在榮壽公主身上,榮壽公主一歎息,繼續道:“上次說是派人去廣州尋的西藥前幾日就送到我手上了,正逢前些日子事情多,就一直沒抽出空來提起這件事,”說著,榮壽公主拉過我的胳膊,“珍兒哪日有空閒來我住的承乾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