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爬不出的水井,身邊的屍體,困在家中的重病父親……這些結合在一起,讓人不禁對齊白的膽量感到可怕。
正在這時,一坡腳的老太婆從一條小道上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邊走邊喊“出事了!血!我看見血了!”
周圍的人立刻引起重視,將老太婆帶到張廷尉麵前。
“淨土廟,淨土廟!”老太太說,“裡頭,土地佛前,有一灘血啊!作孽啊……”
“快走,去看看。”張廷尉腳步如飛。
馬大黑一聽這個地名就愣住了,一邊帶路,他一邊自言自語似的說“不可能,不可能,我今日上午還去裡麵巡邏過,沒看見任何血跡!”
“什麼?”一旁的周兄大駭,“不會是有新的血案吧!”
“老人家,你是什麼時候到廟裡的?”莫華扶著老太太,緊跟著大部隊,順便詢問她。
“就剛剛,你們來後,我心裡有些慌,怕找不到凶手,就想著去拜拜土地佛……”老太太麵容皺在一起,痛苦地喊“作孽啊!殺人怎麼能在廟裡呢,那是褻瀆佛祖啊!”
用不著進廟裡,剛走到門口,一眾人便看到一地的鮮血,已經順著廟前的台階往廟外流。
“周景,還有你們幾個護衛,進去看一下。”無論如何,先檢查有無屍體。
凶手留在廟內的可能性不大,這裡藏身之地不多,而先前老太太一來一回的時間也足夠他離開了。再者這裡這麼多人,凶手應該不會貿然再動手。
即便如此,周景依然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在發涼。
不過他沒有選擇,又不想在莫華麵前丟臉,隻好挺身而出。
卻不料莫華竟是個膽大包天的,竟主動上前想要跟他一起。
張廷尉沒有阻止,讓他們進了廟。
廟裡彌漫著鮮血的氣息,這樣濃鬱,必是剛有的。這個血量,若是一個人的血,這個人必定已經失血過多死亡了。
可是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屍體。
莫華小心地走到佛像前後查看,沒有屍體,也沒有凶手。
但地上殘留著一些瓷器碎片。
碎片上仍帶著血跡,想必這就是凶器了。
等等!突然,莫華像想起什麼,迅速從廟裡出來,對站在廟外的眾人說“不好,這是調虎離山計!這裡頭沒屍體,血跡新鮮,估計是引誘咱們到這裡的!快回去!”
張廷尉也是一驚,迅速和一部分人往回趕,留下了莫華,收拾瓷碎片的周景和那走不動路的老太婆。
莫華一個眼刀甩過去,劈頭就問“說!誰叫你去找我們的!”
“這這這不關我老太婆事啊!”那老太婆顯然也嚇怕了,“我確實是來拜佛的,一來就看著這滿地血,趕緊回去找你們了啊!”
“這淨土廟平時也沒什麼人來吧,”莫華說,“佛像上都起了灰,還能顯靈不?你怎麼就突然來了?”
周景這時將收拾好的碎片拿出來,老太婆一看,更加慌張了。
她手指那碎片上的青花花紋,顫抖著說“這,這是我家那醃菜缸子!”
“你家的?”莫華盯著她問。
“不不不,這原是我兒媳婦馮氏用的,後來聽說借給了隔壁家孫大娘,還一直沒還!”老太婆說。
原來是午後先來的那倆大娘。
醃菜缸子的確都不在兩人那兒,而是在廟堂裡沾了血。
“張姑娘,”周景叫莫華,說“這缸子應該不是凶器,是盛血的容器。”
“對,每片碎瓷上都有血跡,隻有兩種情況第一是用缸子擊打了頭部,頓時血跡飛濺,沾染所有瓷片。第二是,那本來不過隻是個盛血的容器,倒空血後,砸碎在地上罷了。”莫華說。
第一種,這裡沒有屍體,也沒有屍體挪動的痕跡,自是被排除了。
第二種——好一招調虎離山!
該死,得趕快回去!水井那裡必定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