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兒將她抱起,躍上牆頭,栗原亦跟著躍上。
“寧葭!”承妃在下大聲叫道。
“榆兒、放我下去吧。”寧葭哭道。
“你說什麼傻話?遲凜他就在外麵等著你呢!”榆兒道,已又躍出一尺遠。
忽然一陣勁風襲來,榆兒忙側身躲過。
一把寒劍貼著她的臉頰穿過,深深插入了樹乾之中。
“孽畜,還不服罪?”
蒼老的聲音響起,一個身著灰白色寬大道袍的道人,雪須白發、麵目清臒,手握拂塵,落於宮牆之上。
“天玄老道!”見了來人,榆兒與栗原皆大吃一驚。
承妃已追出宮門來。
“天玄道長,快拿住那兩個人!”承妃向天玄道長道。
“承妃娘娘,這兩隻妖物在宮中擾亂已久,今日貧道便收了它們。”天玄道長道。
“你怎麼知道?”榆兒聞言吃了一驚,向天玄道長問道。
“慕雲會上,人人肅穆,獨蒹葭宮侍女行為無端,怎能逃過貧道法眼?隻是念你紅霧之中身護公主,又並無犯下惡孽,才網開一麵。”天玄道長道。
果然沒能瞞過他的眼!
榆兒心道。
天玄道長拂塵輕掃,本已沒入樹乾之中的劍突然飛出,歸到了站在宮牆下的一個年輕道士的劍鞘之內。
天玄道長收了拂塵搭於手臂之上,道“今日寒星匕首異動,貧道特來查看。想不到你們竟敢拐逃公主,貧道怎能任爾等胡為?”
“好你個老道,早就盯上我們了。”栗原向天玄道人笑道,向前挪了一下,擋在榆兒前麵,側頭向榆兒低聲道“先帶三公主走。”
“那你呢?”榆兒道。
“要是舍不得我死,就答應嫁給我,我就肯定死不了了。”栗原向她邪笑道。
“都什麼時候了,還沒正經!”榆兒嗔道。
“快走吧,我會找機會出去的。”栗原道。
“好,你要多加小心!”榆兒點頭應道。
抱著寧葭,轉身躍出。
方才落腳,卻迎麵刺來兩把寒劍,正是天玄道長的兩個年輕弟子。
榆兒忙又向後躍出,躲開兩劍,卻又回到了栗原側旁。
“有貧道在此,你們還是乖乖受縛吧。”天玄道長言罷,拂塵向榆兒掃出。
他雖隻是輕輕一拂,榆兒卻覺胸內氣血翻騰不止,手上無力,寧葭便脫了手。
天玄道人將寧葭接過,輕輕托住,落於地上,讓她立穩身形。
承妃忙過來扯住寧葭。
“還不快跟娘回去!”承妃望著寧葭厲色道。
“娘……”寧葭焦急地望著榆兒方向。
天玄已又躍起、揮起一掌拍向榆兒肩部。
榆兒竟躲避不及,重重摔了出去。
“榆兒!”寧葭驚呼道。
禦品庫內幽絕正在到處找尋凝霜丸,忽覺榆兒氣息有異,連忙退出禦品庫往榆兒所在尋來。
到得蒹葭宮,一眼認出了榆兒的對手“天玄!”
看榆兒在天玄道長的逼迫之下窘態必現,全然不是對手,冷笑一聲,也不出手,便在旁靜候時機。
“他們是妖物,你再不許與他們有何瓜葛!”承妃將寧葭扯入宮門內,隨即吩咐宮女們緊鎖宮門。
拉著寧葭直入了梨花門,又將梨花門插好。
“承妃娘娘。”芳綺、芳容忙跪於地。
“你們兩個,敢縱容三公主犯此大錯,若不嚴懲,如何證得宮規!”承妃道,“粉荷、綠縷,與我掌嘴!”
芳綺、芳容不敢分辯,認打認罰。
寧葭忙跪於地上求道“娘,都是我自作主張,你彆打她們了。”
“她們是你的奴婢,你若犯了錯,必是她們規勸無力,未能儘侍奉之責,還不該罰?”承妃道,“打幾個巴掌你就心疼了?若不是我今日攔下了你,明日她們倆個還能活嗎?”
“這……”寧葭驚道,“怎麼會……”
此時無言辯駁,隻在旁哭泣不止。
榆兒挨了天玄道長一掌,護身冰層散去,隻覺渾身內腑竟似碎裂一般,疼痛難言。
這天玄道長究竟是什麼人,怎地這般厲害?
栗原忙將她扶起,看她嘴角已滲出鮮血,急道“榆兒,你怎麼樣?”
“栗原,彆管我,快逃……”榆兒忙向栗原道。
“我背著你,一起逃……”栗原道。
榆兒有雪山晶之力相護,竟也傷成這樣,這天玄自己是絕對贏不了的。
栗原心中計較一回,唯有想辦法逃走才是上策。
天玄道長將拂塵輕擺,掃向栗原胸前,栗原抱起榆兒,一雙巨大的翅膀忽然自他背上扇出,帶著榆兒飛了起來。
“師父!怎麼辦?”兩個年輕道士向天玄道長道。
此時,巡夜禁軍已聞知動靜,向此處趕至。
“天玄道長。”驍騎衛校尉廉英向天玄道長拱手道。
天玄道長卻未回答,自袖中取出一張巴掌大小的網,向天空拋出。
隻見那張小網浮現在栗原上方,忽變作一張大大的漁網,將栗原縛住。
漁網漸漸收縮,栗原的翅膀便被緊緊縛住,掙紮不開。
他一雙翅膀被越縛越緊,無法穩住自身,帶著榆兒自半空中向下直直地墜落下來。
榆兒連忙試著運起雪山晶冰力,卻發現自己一絲法力也使不出來!
榆兒這一驚非同小可,脫口驚呼“救命!”
他二人這樣直跌下去,隻怕是無命了!
“道長神力!”廉英望著空中迅速墜落的兩個妖物驚歎道。
“廉校尉見笑了。”天玄道長淡淡道。
眼見二人即將墜落地麵,一道白光如利刃疾速而來,
縛住二人的漁網立刻破碎滑落,
榆兒、栗原身上立覺輕快,隨勢而下,足下輕點落於地上。
榆兒忽望見一個人,青色麵具旁,琉璃般的容顏映著點點星光,如玉、如月。
“幽絕!”榆兒立刻認出了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