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英雄傳!
我和盧孟瞻又聊了整整一個時辰,期間除了侍女端來茶點外,並無外人打攪,似乎這茶不是茶而是酒,越喝聊意越濃。
直到用了午膳之後,辭彆了盧孟瞻,臨走前他特意告知我“武狀元連續三屆都是將門之後,本屆的武狀元經禮部、兵部尚書奏請,陛下已下口諭旨意,武狀元必然是各州府舉薦出來的人員,這樣一則能使我朝不會重文輕武,民間失了習武的信心;再則防止將門獨大。賢弟需知此事,昨晚‘劍魔’範磊提示過賢弟,你得要‘學會敗,學會技不如人,學會不露才’。武考之時一共三陣,賢弟每一陣都要過得勉為其難,才能有機會敗得不漏破綻。”
我武考不會是狀元這事,陳墨已然告知於我,隻不過沒有盧孟瞻講的透徹,但盧孟瞻反複提醒我學會敗,確實是我要仔細思考的事情,拱手道謝辭彆後,一路回家。
隻見陳墨已在家門口等候,見我歸來馬上上前說道“兄長可認識老劍客古齊?”
我微微點頭,陳墨卻搖頭說道“兄長可知天朝十一州,三州在東是根基,四州位南是錢糧,西北重鎮各二州。話說東邊這三州是朝廷的根基,這地方武林的地位也不可小視,古齊德高望眾,是振東八派之首,禦賜三百三十九枚‘火紋腰牌’,振東八派獨占四十一枚”
我打斷陳墨,有些不耐煩說道“這些我自然知道。”
陳墨說道“那兄長恐怕不知道他是陛下欽賜的‘禦林宗師’,領二品俸祿,振東八派中的‘振東鏢局’是內務司禦用鏢局。”
我一愣說道“這老劍客也是半個官府中人?”
“兄長不知道他是半個官府眾人也無妨,但總知道他的歲數吧。”
我說道“我怎能不知道!”
陳墨道“那兄長還和他結拜?你知道七十多的老劍客古齊,此刻正在咱們將軍府正堂,帶著六個俠客給咱們祖母磕頭請安呢。”
我一聽陳墨這麼說,立刻想到了之前古齊說不久相見於京都,沒想到是登府相見,我腦海中更浮現出白發老劍客古齊,帶著弟子見我祖母的樣子,我心說這老劍客見我祖母可得怎麼稱呼。
我不敢多想趕緊來到正堂之上,隻見祖母與古齊分賓主落座,相談甚歡並無尷尬之情,總算先鬆了一口氣。
古齊見我到了,立刻起身道“賢弟咱們又見麵了。”
我連忙快步走過去,拱手拜道“見過老哥哥。”
古齊拉住我的手說道“來來來,我給你引薦我這幾個不成器的徒弟。”
跟著古齊來的六人,有三人是四十多歲的壯漢,“金蛇林”大當家王思今、二當家聞龍、三當家聞虎,這三人是俠客身份,但還沒有“喝號”,我看他們每人都有一條鐵鞭在腰間,心想這應該是老劍客的親傳弟子。
古齊又指向“三俠府”的三位,這三人比金蛇林三位當家的年紀要小了一些,約摸著有三十歲出頭,分彆是“晴天霹靂天宗劍”朱雷、“碧海無邊追魂刀”竇玉、“亂花遮天迷蹤拳”趙路。這三人雖然比“金蛇林”的當家們年輕,但卻是有名俠客,而從名號看功夫都和古齊不一樣,不像是親傳弟子。
老劍客介紹完又補充道這三人當年是古齊的師父所選的弟子,但年紀差的太多,門戶中年紀大小難免紛亂,於是老劍客代師授藝,三人的武功皆為古齊所授。
師父在《泰元名俠錄》中記載的清楚,這三人都是“深藏不露”。自從離開三水關,這還是我第一次遇到“深藏不露”的俠客,按照師父的記載和我接觸到實際情況是“高深莫測”高於“真才實學”,而“深藏不露”還是未知。
這六人見到我以後,特彆是“金蛇林”的三位甚是尷尬,我能猜到他們心裡活動“師父真是老糊塗,師父代師授藝,那三個師弟就比我們小,我們得喊師叔。今兒可倒好,和一個二十歲的晚輩結拜,以後我們這門戶可怎麼辦,卜同峰上我們見到這位就得叫‘師叔’,這老臉可丟儘了。”
老劍客古齊道“賢弟,哥哥我帶著三位師弟、三個徒弟今日拜訪,請賢弟得閒的時候考教武功,至於是否將‘火紋腰牌’發還,全憑你一句話。”
老劍客說的誠懇,我也不敢妄自托大,躬身向六位俠客爺拱手道“各位前輩麵前,晚輩不敢造次。當日是江湖旁門以三敵一,又以下三濫暗器傷人,晚輩事出緊急方才出手,事後蒙劍客爺賞識,結拜之事全憑劍客爺做主,乃俠客爺以策周全之法,晚輩可不敢以師叔相稱。晚輩鬥膽建議,我與老劍客結義掛在心中,不必表露。各位都是晚輩的老哥哥,不知可否應允。”
此話一出,“金蛇林”三位當家的長出一口氣,臉上神色稍緩。
“晴天霹靂天宗劍”朱雷起身說道“聽師父說,賢弟力挽狂瀾讓振東八派免於蒙羞,今日還請賢弟賜教。”
“碧海無邊追魂刀”竇玉、“亂花遮天迷蹤拳”趙路同時站起身說道“請賢弟賜教。”
我心說“嘿,這也好,這三人到是痛快,不過賜教二字口氣是咄咄逼人,今日拜訪就為了要回火紋腰牌,倒也直白。”
不過話說回來,這三人自負“有名俠客”,重名聲重臉麵,雖說急於要回“火紋腰牌”是人這常情,隻是這三人太過著急,讓老劍客古齊登門造訪顯得有些缺乏禮數了,況且古齊已經說了“得閒考教”,這三人卻一同站起來“邀戰”實在有些操之過急。
果然,七十多歲的古齊麵露不悅說道“三位師弟這麼著急是何意?如此這般,今日拜訪不就成了索要腰牌?加上我帶著的三個徒弟,倒像是咱們整個是一個門戶的人上府鬨事,豈不讓人笑話?”
古齊這麼一問,“金蛇林”三位當家的神色又尷尬了,仿佛在說“我們真是憋屈死了嘿,您說您這門戶,師爺見人收徒弟。收了這麼小的弟子以後,發現不妥當,就讓您代師授藝,武功絕學都學去了不說,我們見到還得叫師叔,您說我們這些奔五十歲的老家夥心理能不彆扭。好嘛,沒想到咱師父比師爺更絕,和二十歲的小孩結拜,我們也是真可以了,趕明逢年過節彆出門,得躲著門戶裡的人,你說見麵磕頭不磕頭,他給不給我壓歲錢?”
這三位當家互相對了眼色,搖頭不語。
我連忙說道“各位老哥哥,這火紋腰牌早該雙手奉還的。”
“碧海無邊追魂刀”竇玉馬上說道“那不行,當日在東山鏢局,當著‘翻山趕海皆有路’孔容老俠客的麵,師兄說的明白是考教武功之後奉還。”
“亂花遮天迷蹤拳”趙路應和道“確實如此,他日人家問起來,咱們怎麼回複,說咱們一個門戶師叔徒弟一起上將軍要回來的,那不讓人笑掉大牙。”
我再一看朱雷也要說,心說“還是我先說吧。”
我拱手道“各位老哥哥,府上有演武廳,咱們此刻就比了功夫,但小弟有一建議,閉門切磋,不知道各位哥哥意下如何。”
古齊點頭道“正該如此!”
我祖母是將門家眷,對切磋之事並不意外,安詳地說道“眾位英雄要切磋,老身乏了先行告退,陳墨你帶著家仆伺候著。”
因我父陳京泰常年鎮守“三水關”,家中無習武之人,這演武廳雖打掃乾淨,但還是有一股少有人來的冷清乾,這一下來了武林不少人物,雖然眾人都在廳外院子等候,但透著“演武廳”也熱鬨起來。
“晴天霹靂天宗劍”朱雷第一個隨我入演武廳,朱雷迫不及待道“賢弟不必客氣,請賜教。”
朱雷如此著急,我這次卻謹記師父、師爺說的“遇事緩三分”,先拱手道“老哥哥的‘火紋腰牌’是被‘四海神宗’的哪一位贏下的。”
朱雷道“嘿,說來慚愧,那日‘四海神宗’沐子通、董昌、邱傷來到了三俠莊,要比武奪牌,我們三人便與他們單打獨鬥、車輪戰,本不分勝負,可誰知到來了那個‘莫測連雲海’的首座‘最後一麵是劍魔’範磊,此人功夫了得,我三人都不是他的對手,我們認了便是。不過我師兄尋得他們的蹤跡,在東山鏢局可是以一第三,還遭暗器,這本就不公平,想那範磊也不一定是師兄的對手。”
朱雷說出了心中鬱悶,長出一口氣,氣息平也和了許多。
我說道“老哥哥說完,此刻應該是心中鬱悶已除大半了吧。我師父教導我,若比武運功之時,可喜可怒可急可緩,就是不可心中積鬱,又不得排泄之法,若強行比武角鬥,必傷心脈。”
朱雷聽我此番話,耿直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溫和,點頭道“賢弟說的是,剛剛卻是我著急了。”
這“賢弟”二字說得親切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