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有兩麵性,傻也有傻的好處,日後沒心眼,思及此處,司徒空空也就釋然了。
“是。”歐陽溯風當真一問一答。
“你是不是給了我你的生辰八字?”
“是。”
“你是不是送過玉梳和血翡簪子?”給他女兒這句話就不用問,有私相授受之嫌,與德性有關。
“是。”
羊脂白玉雕的五色寶石釵子還沒送出去。
“太子,你聽見了,有庚帖、有信物,這還不是定下終身了,你若有空倒是可以勉強讓你來喝杯喜酒。”
司徒空空心道,怎麼也輪不到你來糟蹋我女兒。
升米恩,鬥米仇,當初就不該救他,人擁有的東西多了,心也跟著變大,將本心扭曲了。
“無媒無聘,無父母之言,這算什麼親事,國師莫非都當人人同你一般,入室擄人無聲無息,不拜彆父母,不花轎送行,不祭告祖先,一句‘我成親了’便是禮成。”龍仲珽言詞淩厲直指當年舊事,存心要將彆人的傷口撕開。
可惜他麵對的是萬事歸一源、修得人間緣的司徒空空,十幾年過去了,他始終不後悔當初帶走妻子的舉動,即使留下罵名也心甘情願,妻子是笑著離開人世的,這一生她圓滿了。
“誰說無媒無聘、無父母之命,能讓本國師當媒人得有多大的福分,你身為太子都得不到,玉梳為聘,本國師是媒人兼父母,你去問問歐陽展白,看他承不承認。”
不認打到他認為止。
龍仲珽臉色鐵青,雙眼眯了又眯,沉默良久方道“這不合規矩。”
“本國師所作所為哪一條符合規矩,你跟本國師說,本國師改。”司徒空空就是不講規矩的鼻祖,誰讓他循規蹈矩他跟誰急。
“本宮正想請父皇賜婚……”
有皇上金口玉言,此事等同於拍板定案,龍仲珽以為勝券在握。
司徒空空一撇嘴角,這臭小子拿皇上壓他?腦子灌水了吧!
敢和皇上稱兄道弟的唯有他一人,且皇上又不是隻有一個兒子,他隨即笑道“說到賜婚,本國師剛好想起有聖旨一卷,太子要不要瞧一瞧,剛出爐的。”
“聖旨?”龍仲珽心中忽有不妙的預感。
司徒空空從後背取出一卷明黃聖旨,交給太子之前還用來撓一下背,敢情他把聖旨當撓背用,人家不提他還不拿出來。
“嗬!本國師批字、算八字、排命盤,算出天作之合,隻要太子找出算得比我準的人,本國師拱手讓出國師之位。”
國師之名,誰要誰拿去,不過是虛名而已。
看著聖旨上的點點朱砂,龍仲珽一陣暈眩,感覺到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從手中流失。
“不愧是國師,事無巨細都算計到,本宮佩服。”
他總算知道父皇每次一提到國師,為什麼總是流露出又愛又恨的眼神,父皇說國師是他見過最聰明絕頂的人,能文能武,洞察機先,腦子裡裝的東西是彆人永遠也比不上的。
如果國師願意,他座下的龍椅也保不住,國師隻消動動手指頭便能取走,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可是國師向來不看重人人在意的權勢和富貴,他就像一個渾身逆刺的頑童,來世間是為了玩耍,他不遵從規矩,也不把禮教當回事,因為他就是規矩,他就是道理。
現在龍仲珽終於見識到司徒長空和餘道生究竟差在哪裡。
“佩服不必,離我女兒遠一點就好,將死之人都有股不肯就死的邪氣,彆衝撞到我家青青。”
女兒這一生就一劫,他無法幫她化解,但可以儘量幫她找到規避之法。
而能幫她化解此劫數的關鍵,正是歐陽溯風。
沒人聽到自己就要死了會高興,尤其是出自能掐會算的國師口中,臉色本就陰沉的龍仲珽此時更顯冷銳,眼神中透著一絲駭人的紅光,他的心已然入魔。
“何時能喝杯喜酒?”
“問你呢,小子。”司徒空空一想到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要成為彆人家的,他遷怒地往未來女婿的小腿肚踢了一腳。
歐陽溯風忍著疼痛,恭敬的道“一切還請嶽父做主。”
畢竟,他是青青的父親,又是享譽本朝的國師,婚期一事還是該由司徒空空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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