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竹君緩緩的吐口氣,站起來擠出一個笑容“都是老毛病啦,一個月總會發作一次,胸口脹痛、下腹鼓脹,所以情緒焦躁易怒,你這幾天最好少惹我。”
鬱竹君說那麼多,但他關注的是……
“一個月一次,我怎麼都不知道?”
“前一個月你都躺在床上,自己都是病人了,哪有心思注意我,第二個月你也隻想著要趕快恢複武功,一樣沒心思注意我。”說到這裡,鬱竹君突然浮現一抹動人的笑容“這個月,你知道我這個老毛病了,我們愈來愈像一家人了。”
“我終會離開的。”錢笑笑脫口而出,也讓他臉上的笑容一收。
“我知道,”明眸微微一黯,但隨即又是一亮,鬱竹君道“但隻要你還在這裡,就是我的家人。”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家人”這兩個字對失憶的他似乎並沒有太多意義。不願再多想,他凝視著他,話鋒一轉道“既是老毛病,你是大夫,難道就無法治嗎?”
他搖搖頭,沉吟片刻道“我這是肝鬱氣滯,累積一段日子後身體才會如此,隻要喝些去鬱補氣的湯藥就好了。”
“無根治之道?”他扳起他的臉仔細端詳,看得極為專注。
“你在關心我?”他露齒一笑,還挺喜歡他這麼專注看自己的呢。
錢笑笑悶悶的放開手“回答我的問題。”
還真霸道!但鬱竹君也習慣了,隨即他便答道“這是天生的,再加上要煩惱,要擔心的事兒太多,影響肝臟功能。”說到這裡,他突然停口,表情有些尷尬,不待錢笑笑說什麼,鬱竹君突然往屋子的方向走去,忙道“甭說了,咱們吃東西去。”
這是錢笑笑第一次在鬱竹君臉上看到這麼困窘的神情,他想到什麼了?錢笑笑雖然好奇,但問了又如何?知道了又如何?他很清楚自己絕不可能留在這山中過一輩子,即使了解了鬱竹君……又如何?
兩人一前一後的回到屋子後院,鬱竹君便叫錢笑笑蹲下去挖土。
他蹲下看著眼前的炭火堆,還可見到微微殘火,他撥開炭火將幾團烤得黑漆漆的怪東西挖出來,立即飄出一股說不上來的微焦香氣。
他抬頭看著站在一旁的鬱竹君,好奇問道“這是什麼?”
他也在他的旁邊蹲下,一臉驚訝道“不會吧?你沒吃過?”
錢笑笑不解,這一顆顆烤得黑黝黝的東西怎麼吃?
“你到底從哪裡來的,天上還皇宮啊?”鬱竹君開玩笑的哀歎一聲後,伸手拿了一個燙手的地瓜,示意他也拿一個,然後吹了吹就要咬下去。
錢笑笑蹙眉問道“連著烤焦的外皮一起吃?上麵還有炭灰。”
鬱竹君瞪大眼睛道“烤地瓜就要這樣吃才過癮,你咬一口試試。”
錢笑笑當真一口咬下。
“咳咳……呸呸!”又苦又燙!
“哈哈哈!”鬱竹君放聲大笑。
他被整了,一口炭灰及焦黑的皮嘗起來又苦又澀,但瞧瞧鬱竹君那張剛剛還蒼白的俊臉,此時因為笑容而恢複血色,看起來順眼多了,他也沒生氣,反而發現自己不喜歡他蒼白的樣子,如此率真,如此淘氣,這才像他的小大夫……
他的?!錢笑笑臉色陡地一變,他想到哪裡去了?當下驚悚的搖頭,急著想甩掉這奇怪的想法。
渾然不覺他的異狀,鬱竹君已經開心的剝掉烤焦的地瓜外皮,露出香噴噴金黃色的地瓜,張嘴咬上一口,隨即便直呼出聲“燙燙燙……呼呼呼……好、好吃。”
在鬱竹君的鼓勵下,錢笑笑依樣畫葫蘆,也咬了一口綿密鬆軟、香氣宜人的烤地瓜,幾乎是一口,他就確定這個比炸年糕更好吃,算是他這段日子以來真正能入口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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