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玄大吃一驚,忙請劉秀進來。
劉秀已然是一副遠行的打扮,遠遠向劉玄一拜道“臣劉秀見過陛下。”
劉玄過來請起劉秀,問道“文叔何事?”
劉秀道“啟稟陛下,臣已收拾停當,願隨時聽候陛下安排,早日為陛下安定長安。”
劉玄大喜,心想差點誤殺了劉秀,心中暗罵李軼,幸好還是自己聰明果斷,否則豈不壞了大事。劉玄道“不必著急。”
“天下不定,臣日夜難安。陛下心憂長安,我一刻也不願耽誤,希望能為陛下分擔,為陛下早定天下,讓百姓少受苦難。”其實劉玄今日召見,劉秀已明白劉玄的試探之意。長安已經集中了大量將領和軍隊,斷不是招撫可定,劉玄一定是已經有意讓自己前往河北。劉秀回去後就令眾人收拾,一旦劉玄開口,便立刻出發,但對劉玄卻隻說是為出使長安作好準備。
劉玄見劉秀言辭懇切,心中感動,忙道“文叔能為我分憂,實在是令我感動。”
“這是做臣子應該儘忠的事,為光複我們劉漢江山,我劉秀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劉玄心中感動,暗想還是宗室子弟才能有此心啊。
兩人正說話,忽聽黃門來報“左丞相到。”
抬眼間就見曹竟走了進來。曹竟匆匆拜過劉玄便急急道“陛下,大司馬在城中用兵何事?”
劉玄不敢說實情,便道“可能是在城中巡視。”
曹竟道“陛下切不可縱容領兵之人隨意在城中用兵,這可是京城大忌啊。”
聽曹竟一說,劉玄心中一震,不禁升起一股寒意。這些將領統領著幾十萬大軍,如有二心,自己何以能掌控京城。想當初以劉演的英雄豪氣在兵力麵前也隻能束手就擒,何況自己呢。
曹竟見劉秀也在此,便問劉玄道“河北招撫之事,陛下可否確定?”
劉玄猶豫道“朕正在考慮。”
“還有何考慮的?武信侯便是最好人選。”
劉秀忙道“河北兵亂已久,臣才能微淺,恐怕不能勝任。”
劉玄見劉秀麵有難色,似乎也畏懼河北局勢混亂,心想劉秀若不能去,恐怕其他人就更難勝任了。又聽曹竟道“陛下欲定天下,當用能人,豈能聽信左右而錯失良機。”
劉玄定下心來,對劉秀道“就請武信侯為朕出使河北,招撫四方。”
劉秀一臉惶恐,“劉秀唯恐才疏學淺辜負陛下之心。”
劉玄心意已決,朗聲道“武信侯不必推脫,以你的能力定可平定河北,隻是此去艱難,請你多為朕分擔。”
劉秀拜道“難不足畏,命不足惜,臣隻願為陛下分憂解難,願漢室江山早日太平。”
劉玄扶起劉秀道“好,你既已收拾停當,即可啟程。”
“既受君命,臣願馬上出發,為陛下早日平定。”
“好!”
劉玄當即下詔劉秀以代理大司馬的名義持節前往河北招撫。
劉秀領命後,飛速趕回住處。隨後率領馮異、王霸、銚期、祭遵、臧宮、朱浮等一百多人離開洛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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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出城,忽見一隊人馬從城裡疾馳而來。劉秀大驚,以為是劉玄改變了主意,要將自己追回。眾人都停下來,默默地看著疾馳而來的人馬。
人馬漸近,卻是劉祉,劉秀懸著的心才安定下來。
劉祉遠遠道“文叔,剛剛知道你要遠去河北,此路艱險,特來相送。”原來劉祉剛剛聽說劉秀要去河北招撫,又見城內有兵馬活動,知道有人忌恨劉秀,心中不安,忙帶了一隊人馬來追趕劉秀,要為他護送一程。
劉秀與劉祉自幼友善,情同手足,此時走在洛陽城中,卻是相互彆離,兩人並馬而行,默默無言。
忽然從人馬後麵跑出一騎,卻是朱佑。朱佑在劉演為大司徒時被拜為護軍,劉演死後,朱佑不再帶兵。
朱佑道“文叔,剛剛聽說你要去河北,特來與你同行。”
劉秀笑道“仲先,去河北可不是去太學講學,你可想好了?”
朱佑哈哈一笑,“我去河北,正是要去給那些豪強變民講學,讓他們成為安順良民。”
眾人大笑。
送出數十裡,天色漸晚。劉祉擔心劉秀一路艱險,欲將一支兵馬相送。劉秀笑道“巨伯之情,我劉秀心領。此去之路,已非兵力所為,全憑天意。隻願天下早定,我們早日再相逢。”
兩人互道珍重,揮淚而彆。
天色黑定,劉秀也不敢停息,一心隻想離開洛陽。劉秀一行趕到黃河邊,連夜尋找舟楫艄公,乘著夜色渡過黃河。
渡過黃河,已是半夜時分。劉秀回望夜色茫茫,洛陽已在黃河之南,不禁心潮澎湃,獨自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