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歙走進屋,笑道“我哪裡是狠人,本來不想殺人,沒想到一聽我是洛陽使者,他們倒打起我的主意來了,我隻好殺了他們的頭領,讓其他幾人回去給公孫述準備葬禮。”
隗囂笑道“你這趟隴西來得好啊,專為我清理棘手問題了,先是幫我端掉觀天寨,今天又幫我回絕了公孫述。”
兩人哈哈大笑,班彪卻是一臉驚愕。
隗囂對班彪道“我原本猶疑,正不知如何回應公孫述,這下也不用我回複他了。”隗囂說的是心裡話,雖然看不上公孫述,但並不想和他翻臉,如今來歙幫他作了回複,既不得罪公孫述,也沒有表明自己的真實心意。
來歙笑道“公孫述聯合你,不過是想讓你作他的擋箭牌,以公孫述的實力,他怎麼可能占有關中,他進擊關中不過是虛張聲勢,想讓你卷入天下紛爭中,實現割據一方的目的。”
隗囂道“我當然不會被公孫述所利用,一直以來都拒絕他的行為,不支持他妄自稱帝,更不會允許他入侵隴地。”
來歙道“季孟既有此心,就應該恩義分明,早作決斷。大丈夫的誌向不能為旁人所影響,大丈夫行事更不能為旁人所左右,反複猶疑終究會斷送英雄之心。”
於是隗囂答應向洛陽派出使者,並同意派兵協助馮異打擊公孫述。
來歙在河西停留了幾日,聽馬援、鄭興和申屠剛等人對竇融讚不絕口,心有所動。鄭興還特意告訴來歙“隻要竇融心歸洛陽了,整個西北就定了。”言外之意,竇融的歸降會影響隗囂的決心。隻要竇融歸漢,隗囂夾在中間,自然無力改變大勢。
來歙辭彆隗囂,前往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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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來歙,隗囂馬上召集楊廣、王元、行巡、王遵、馬援等將領商議。
隗囂對眾人道“來歙現在前往河西,看來劉秀意欲招降竇融,如果竇融倒向洛陽,對我們就大大不利。”
楊廣道“大王不是已經答應來歙向洛陽派出使者了嗎?”
隗囂道“派出使者隻是表明我們接受劉秀現在為天子的事,至於我們未來何去何從還需看天下形勢之變。”
王元喜道“大王現在的實力足以與劉秀相比,哪裡需要向他稱臣。”
隗囂歎道“向劉秀稱臣原本沒什麼,我本意也是一心想匡扶漢室,隻是現在不知漢室天命如何,不敢妄作決斷。大家一直與我相隨,我常恐自己辜負了你們的才能。所以,我一直在思量如何能為你們開創一片天地。”隗囂不甘心向劉秀稱臣正是自持手下有一批文臣武將,尤其是這些將領們,不僅忠心耿耿,而且能力出眾。隗囂那日聽了來歙講劉秀如何帶領一幫將領征伐天下,心中很不是滋味,如今看著這些將領們熱切的眼光,他心中掩藏的雄心又驟然而起。
馬援擔心道“大王已經答應來歙,如果再圖謀自立,恐怕有失信義。”
楊廣道“大王答應的隻是派出使者,並不是俯首稱臣。”
隗囂點頭道“是的,我答應來歙隻是派出使者並且抵製公孫述,而非俯首稱臣。如果劉秀確實是天命所歸,我們理當擁護。如果劉秀也無天命,我們自當觀望待變。”
馬援道“大王有這樣的想法,就當想法接納竇融,如果能與河西五郡結為聯盟,便可雄踞一方。如果河西五郡俯首劉秀,恐怕我們就要腹背受敵,往後前景就由不得我們了。”
王遵道“河西與隴西各有屏障,也不足為慮。”
隗囂道“文淵說得對,我們必須要爭取河西,這也是我找大家商議的原因。”
王元道“竇融一向謹慎,想必不會急於就倒向劉秀,我們不妨趕緊拉攏他。”
隗囂道“去年我已派出使者,竇融隻是含糊其詞,表麵上同意大家共進退,實際上一直自行其是。竇融老奸巨猾,見到來歙恐怕又會變臉。”
馬援道“大王也不用著急決定,待我替大王探訪了西蜀和洛陽後再作定奪也不遲。”
隗囂道“好,竇融這邊我自會處理好,如果歸附劉秀,當然會一同向東,如果不歸附,大家也可一起進退。”
此前隗囂已派人分彆給河西五郡的郡守們送去重禮,還讓辯士張玄前往武威遊說太守梁統。張玄以能言善辯聞名,雖然他在武威並沒有說服梁統,但至少讓彼此一直保持友善。
隗囂召來張玄,把來歙之行講給他,令他再次前往河西遊說竇融。臨行前,隗囂特意叮囑張玄,“來歙不是一般的說客,你在路上一定要避開來歙的隊伍,萬一相遇,寧可避讓,也不可與之爭鋒。若情況緊急,你可說是我隗囂的朋友,來歙必不會與你為難。”
隗囂言辭切切,但張玄不以為意。對於遊說辯論,張玄一向自視甚高,根本沒把來歙放在眼裡,聽說來歙一眾有數十人,張玄便要求隻帶幾人前往,定要與來歙一較高低。
而後,馬援也動身前往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