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冠百王劉秀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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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統見到張玄,大吃一驚,河西五郡已經與隗囂決裂,他竟還來出使。梁統責問張玄道“隗囂叛主背恩,你還來河西作甚?”
張玄笑道“我一未叛主,二未背恩,為什麼不能來。我還和從前一樣,忠誠、守信、重情,特來看望老朋友。”
梁統冷冷道“我和你道不同不相與謀,早已不是朋友了。”
張玄吃驚道“梁將軍何時成為這樣的人了。當初馬援在隗將軍手下時,你與他甚是友善,後來馬援叛主背恩,你們依然友善如故,為何偏偏對我就區彆對待了?”
梁統道“馬援心存漢室,忠心服國,你與他豈可相提並論。”
張玄歎道“我一直深受隗囂大恩,如何能背叛他?我若背叛他,我就是叛主背恩之人,我若不背叛他,我又是不明是非之人。你說我何其難也?”
梁統知道隗囂一方麵對手下人恩深義重,一方麵又自負多疑,現在聽張玄說得懇切,不禁對張玄的處境生出一絲同情。梁統對張玄道“隗囂最初因為擁戴漢室善待百姓而為人所敬重,現在他背棄漢室圖謀自立,落得身敗名裂,最終隻是死路一條,你又何苦與他同赴死路。”
張玄歎了一口氣,“其實隗囂一直就是忠信之人,他當初擁立漢室,是劉玄的將領,後來劉玄被劉秀推翻了,隗囂不過是忠於舊主,想重新維護當初的漢室而已,這樣大忠大義之人,難道不值得敬重嗎?梁將軍當初不也是更始朝廷的將領,深受朝廷恩義,如何就忍心背棄舊主呢?”
梁統被張玄說得目瞪口呆,不禁斥道“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張玄歎道“梁將軍何急如此,我也知道將軍的苦衷。現在劉秀一時強大,能夠依附於他也許是好的選擇,但從長遠來看,未必如此。劉秀親率大軍意欲鏟平西州,如今一年過快去了,究竟如何呢?西州不僅沒有半分損傷,反而兵強馬壯,向外擴張,而劉秀的地盤,北邊被盧芳奪取了一郡,南邊被公孫述占有了一郡,現在半個安定郡也在西州手中,長此以往,劉秀終究會被蠶食掉的。”
梁統冷笑道“蚍蜉撼樹,自不量力。朝廷四方用兵,偶有勝負,再正常不過了,還真以為得半郡土地就得了天下?”
張玄不急不躁,笑道“大王從來沒有以為自己就得了天下,什麼事都得一步一步來。梁將軍,你想一想,西州之地,劉秀是絕對不可能得到半分,就是公孫述的蜀地,劉秀也毫無辦法,而中原之地,大王和公孫述卻可以一點一點得到。所以最後的局麵,梁將軍想想就明白了。”
梁統一愣,一時竟無法反駁張玄,張玄又道“梁將軍是千古良將,何苦為一個沒有未來的朝廷賣命。什麼事都當未雨綢繆,何況人生苦短,梁將軍縱不為自己謀,也當為兒女謀。”說完,令人奉上一箱東西,指著箱子道“這是大王贈送梁將軍的二十斤黃金。願意得到梁將軍的幫助,共謀大業。”
梁統大笑道“隗囂也太小瞧我梁統了,可憐他一向自負,最後竟不得不委身於公孫述,指望殘喘活命,還妄圖天下,真是笑話!”
“權宜之計,權宜之計。”張玄不以為意,“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大王現在不過是一時權宜之計。做人做事,隻有懂得權宜,才能夠無往不勝。”
張玄見梁統不語,以為心動,指著箱子道“我與大王會……”
梁統突然怒道“滾,趁我現在不忍殺你,趕緊滾。”梁統明知張玄說的不對,一時又辯不過,又氣又急,終於爆發。
張玄見梁統是真的生氣,不敢馬虎,忙令人收拾起箱子,一邊走一邊道“何苦呢,都是故人,我看看朋友嘛。”
梁統悶悶不樂回到府中,不過半日,衛兵來報告“大人,劉將軍和衛將軍問張玄送的黃金是分給將士還是……”
原來張玄告彆梁統後拿著黃金去賄賂引誘梁統手下將領,企圖分化部隊。
梁統怒起,派人追殺了張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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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玄被殺,隗囂並沒有震驚。張玄屢屢不能得手,早已讓隗囂失望透頂,他現在已經沒有震驚的心思了,所有行動不會因為張玄之死而改變。
建武七年七月,隗囂親率數萬大軍出隴山,向東進發,意圖奪取旬邑城。旬邑往南可進關中,往北可製約安定、北地和上郡。同時王元率軍從隴坻出發,進擊隴山之下的汘縣,
馮異得知隗囂向東進發,料定他必會進取旬邑,立馬率軍西進,欲將隗囂的兵馬截擊在到達旬邑之前。馮異行進兩日,剛入陰盤(陝西長武縣)境內,便傳來隗囂已經占領陰盤的消息。馮異沒想到隗囂之神速,陰盤城並不大,卻是通往旬邑的重要關隘,這個平常冷清的城市,迎來了它最為喧囂的時刻。此時的隗囂,軍容嚴整,躊躇滿誌,陰盤在他眼裡,不過是前進路上的小小驛站。
馮異帶著衛兵探看地形和敵情,見陰盤城到處都是隗囂的軍隊,士卒雖多,卻井然有序。城裡城外都安置有營帳,帷帳相接,數量繁多,卻極少有散亂在外的士兵。馮異暗自佩服,看來隗囂軍紀嚴明,也非浪得虛名。又見不少人在搬運物資,馮異明白陰盤不會是隗囂的久留之地,他的野心還在遠方。
陰盤與旬邑之間丘陵起伏,連接兩地隻有一條蜿蜒在丘陵之間的要道。所謂要道,不過是長年雨水衝擊,在丘陵中形成了易於行走的穀地,穀底有著淺淺的水流,路便傍水而成,四周沒有彆的路,這條道便漸漸成了要道。但自王莽執政後,連年用兵,附近已經少有人煙,這條要道也少有人用。
隗囂尚在東進的激情中,馮異已經知道戰爭一觸即發。但他不會讓它在陰盤觸發。
馮異與諸將商議,“隗囂親自出馬,對旬邑誌在必得。旬邑是我們北方據點,旬邑若失,長安就失去了北方屏障,諸位不可大意。”
“大將軍,隗囂出動不少騎兵,隻怕不能和他硬拚。”
“當然不能硬拚,需要智取,各位可有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