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船已經啟航,海麵上浪潮輕湧,天邊連城一線的鳥群散開。
林微緒微微眯著眸,看著遠方。
她向來冷靜自持,習慣了什麼都自己親自周全,包括把這一次回秦路上會遭遇險境的可能性也一並設想過了。
但這一回,拂蘇在她上船之前便替她掃清了所有障礙。
她似乎忘了,拂蘇也不隻是個鮫人少年,還是在大秦北部金戈鐵馬戎軍半載的少將軍,那些人世間的險惡,他也並非完全不懂……
否則,也不會為她想得這樣周全。
隻是這會讓習慣了孤獨和自我周全的林微緒感到略微不自在,以及不安。
幾日後,林微緒回到了京城。
當然,為了不讓宮中那位皇帝生出無端猜忌,她特地讓拂蘇提前加快腳程回了京,免得節外生枝。
但她的這番思慮並未能讓拂蘇那個小王八蛋體諒,那家夥非要認為是她不想京城裡的人知道他們同行回京,不想承認他們有進一步的親密關係,於是,表麵上聽她的話率先回京了,實際卻是跟她慪氣上了。
林微緒為什麼會這樣確定呢,是因為她回朝複命那日,拂蘇也正好就景州一事進宮述職,而在政殿的整整一個時辰裡,自始至終,拂蘇並沒有往她這邊看過一眼,全程形同陌路。
儘管知道他還堵著氣,但林微緒又並不喜歡浪費時間在這種子虛烏有的誤會上,乾脆也懶得搭理他。
等退了朝後,林微緒找到大理寺卿,讓他配合暗中調查謀害她未遂的幕後主使。
“相關的資料證據,晚些我會讓許白送到大理寺。”林微緒說。
大理寺卿依言領了命。
林微緒這才和他道了彆,往宮道口那邊走。
長長的宮道兩邊停擺了不少轎車,陸陸續續有官員乘車離去。
林微緒想著還要回府處理一些擱淺了好一陣子的政務,也無暇想其他的,隻是,正當她往停靠的香車方向靠近時,忽然清楚感覺到腹部絞痛了一下。
緊跟著,她不得不停下腳步,手按在腹部上,低頭皺眉輕輕一喘。
這時,身後伸過來一隻手扶住了她,熟悉低沉的嗓音傳進耳中,“大人怎麼了?”
林微緒形容冷白,低眸看到握住自己手腕的那隻手,骨節分明,略有些不知輕重的用著力。
林微緒靜默了一瞬,這才抬頭,看到是拂蘇,得知他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後……
許是身體的不適,讓她想到方才在殿裡的情景,眉間隱隱傾瀉著戾氣,冷眸也染著幾分慍色,抬手把他推開了,“滾一邊去。”
拂蘇站在她身側,雙目仍然緊緊盯著她,一眼也不肯錯開的樣子。
絲毫沒有方才在殿上那般冷漠的態度。
林微緒感覺痛意逐漸散去了,稍稍緩過來了些許,清雋修長的身軀站直了,袖手立住,冷眼睨著他“裝不下去了?”
(請相信,我們大人並非軟弱無能之人。
(還有更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