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桓帝!
根據史料記載,嶽飛這個時候應該還在河東路平定軍服役,怎麼會突然攜家帶口出現在元氏縣?
其實是事出有因。
按照曆史原來的軌跡,金國東路軍第一次南下侵宋異乎尋常的順利,打劫完之後沒過多久便敲鑼打鼓滿載而歸了。
而今天下局勢顯然已經發生了顛覆性的改變,延興皇帝坐鎮東京,親總六師,正與來犯之敵決一死戰。
宗澤、劉鞈等河北諸路帥臣聞訊之後受到極大的鼓舞,紛紛在轄區內招募敢死之士起兵勤王。
遠在河東路平定軍擔任效用騎兵的嶽飛,聽到這個振奮人心的大好消息,一刻都坐不住了。
適逢其夫人劉氏身懷六甲,亟待生產,於是便以此為借口向頂頭上司提出告假還鄉。
彼時金國西路軍五六萬人馬正在圍攻太原,前線戰事如火如荼,駐泊平定軍的三千係將禁軍雖然沒有直接參戰,卻一直負責扼守從真定府到河東路的井陘關隘,防止駐屯燕山府的六部路都統撻賴通過太行山腹地從他們背後偷襲。
本來在這種情況下不可能放任戍守卒伍告假,尤其是像嶽飛這種以一當十的悍勇之士,然而有個分季團練(不曉得是什麼官兒?有可能史載有誤)對嶽飛本人非常賞識,不光準其和弟弟嶽翻一起告假還鄉,還特意給他補發了進義副尉的軍階宣劄……
“原來嶽兄與在下同是禁旅中人?”
徐慶此前對姚政和王貴所說的紅巾英雄擊寇壯舉,一直秉持將信將疑的態度,直到這個時候,反複驗看了嶽飛的給假公據和軍階宣劄之後,方才有所改觀。
他們二人的軍階都是進義副尉,也都是效用騎兵,看似半斤八兩,其實認真計較起來還是有所差彆的。
要知道,嶽飛隸屬於駐泊平定軍(這裡的軍是行政單位)的係將禁軍,而徐慶隸屬於真定府本城不係將禁軍。
雖然大家都打著朝廷禁軍的旗號,但駐泊係將禁軍通常掛靠在三衙下麵,本城不係將禁軍則由當地帥臣直接統轄,兩者之間的名份和待遇從這一點上便有了高下之分。
“失敬失敬!”
姚政和王貴二人匆匆掃視了一眼嶽飛的軍階宣劄之後,隨即效仿徐慶方才的動作,禮節性地向這位身手不凡的禁軍偏校拱手致意。
他倆一個是巡檢土軍將虞候,一個是縣衙耆長,充其量隻是具有地方民團性質的小頭目而已,顯然沒法和朝廷正規禁軍裡的兩個效用騎兵相提並論。
不過從長幼有序上論,王貴與嶽飛差不多同歲,姚政是他們四個鄉黨當中年紀最大的那一個,而徐慶年紀最小。
這樣綜合起來考量,彼此之間似乎難分高下,馬馬虎虎算是扯平了。畢竟隻是初次相見,互相還不熟悉,因此大家隻好暫時以客禮相待。
“姚兄、王兄、徐慶兄弟,你們三位來找嶽某,不知所為何事?”
他們四人因陋就簡,就站在客棧的庭院裡聊敘鄉黨之誼。
眼看天色馬上就要黑下來了,嶽飛急等著給夫人劉氏和長子嶽雲生火造飯,隻好主動探問對方此行的目的。
姚政抬眼看了一下徐慶和王貴,簡明扼要地將他們三人此前所議之事複述了一遍。
嶽飛聽罷,低頭尋思了半晌方才說道“若依嶽某之見,虜寇眼下尚在百裡之外,今晚是否連夜趕赴本地尚未可知,天寒地凍,豈可遽令闔城婦孺老幼在荒郊野外過夜?”
徐慶見他公開表示支持姚王二人方才的主張,而把自己的善意提醒當成了耳旁風,因此心中頗為不快,當即反問道“若是萬一敵寇今夜突然來襲,吾等該當如何應對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