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電梯,走出住院部的大門,她抬頭看冬日裡的暖陽。黃先生去開車,馮豐和黃太太一起站在醫院的門口等著。不一會兒,黃太太的手機響起,她走到稍微清淨點的地方接電話。馮豐獨自站在原地,看來來往往的行人。
久違的金色的光輝,灑在來來往往的每一個人身上,仿佛給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一個人手裡拿著老大一束玫瑰匆匆趕來,他的腳步那麼倉促,在人海裡,在這樣來來往往穿梭的病人家屬或者病人裡,紅色的玫瑰,是那麼不合時宜。
他顯然並不在意彆人的目光,他已經不再很年輕了,往常倉冷的麵頰已經刻畫了痕跡,如少年人一般褐色的柔軟的脖子,也變得硬朗。可是,這並不妨礙他的俊秀,相反,更為他的俊秀添加了分量,就好像一盤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裡,多加了幾根泡山椒,彆有一種令人上癮的鮮辣可口,淡淡的,又令人回味無窮。
他倉促的腳步迎著住院部大門口的一個女郎停下。女郎穿一件乳白色的大衣,胸前彆著一朵黑色水鑽的胸花。她長發輕揚,臉色蒼白,眼珠烏黑,兩隻手都放在大衣口袋裡。
兩人之間隔著5級台階。
很短的距離。
她在上麵看著他,他在下麵看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想起自己應該上去,她卻先下來了,神情十分平靜:“葉嘉。”
“小豐!”
他將手裡的玫瑰遞給她,她伸出手來接,他看到她的手背一片烏黑,掩映在綠葉紅花裡,是一種淒楚的對比。
“葉嘉,謝謝你。”
他久不能語。
她的長睫毛合住眼簾,又抬上去,這令她的眼眶更加深陷,臉色也更加蒼白,看起來,可絕不美麗。可是,他凝視著她,如凝視著一朵最鮮豔的玫瑰。
“葉嘉,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