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叢晚開的野生胭脂花,一朵一朵如小喇叭般伸出嬌嫩的花蕊,吐出淡淡的芬芳,小小的,並不起眼,但是一簇簇連接起來,就蓬蓬的一片片如紫色的雲彩,令這越來越夜的傍晚充滿了淡淡氤氳的芬芳。
他伸手掐下一顆黑色的胭脂種子,剝開外麵黑色的皮殼,露出嫩如凝脂的粉末,細膩如膏,嗅一下,有比花兒稍微濃鬱一點的芳香。他用手指挑出一些,輕輕塗抹在馮豐的臉頰上,一點一點地揉勻,頓時增添幾分俏麗的紅暈。
他做這些的時候,她依舊躺著,睫毛也不閃動,仿佛睡著了。
李歡眺望一會兒遠方,收回目光,卻見她的褲腳也微微卷起,露出藕似的白皙小腿。他一時興起,輕輕抓住一隻小腿,捏了捏,然後往上,她“咯咯”一聲就笑了起來。
他也笑起來:“嗬,原來你裝睡。”
她隻是笑,不做聲。
“馮豐,你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
“女人的心思都是很難猜的。”
“嘿。”
“我給你講個笑話好不?”
她興趣缺缺,他卻自顧地就講起來:“話說,有一個窮困潦倒的中年漢獨自在海邊漫步,忽然踢到一個硬物,他低頭一看,原來是盞油燈。他拾起來,用衣袖拭掉上麵的沙,巨大的燈神就出現了。中年漢問:‘按照童話來看,我是不是可以有三個願望?’燈神回答:‘不,那是童話慣用的誇張手法,我隻能為你達成一個願望。’中年漢想,有一個願望總比沒有好。仔細想想,就提出一個要求:‘我很想去美國大峽穀旅行,但是怕乘飛機,朋友提議坐郵輪,我卻怕暈船。你可不可建一條大橋,連接C城和美國?’燈神罵道;‘神經病!你可知道造一條這麼長的橋,需要多少鋼鐵水泥?不可能的事我不做,你再想一個較實際的願望吧!’
“中年漢又說:‘我結過三次婚,又離過三次婚,每任妻子都怪我不了解她。你能不能令我開竅,明白女人不講話的時候,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說‘不需要’的時候究竟是要什麼?’
“燈神歎一口氣道:‘那條跨太平洋的大橋,你要雙線還是四線車道?’……”
他見她還是不笑,自己也很誇張的笑起來:“女人的心思,連燈神都猜不到,不是嗎?”
她啞然失笑。
他的下巴輕輕抵著她的頭,在她柔軟的黑發上磨蹭著,聲音柔得仿佛剛剛過去的那陣晚風:“馮豐,我愛你。”
“……”
“這一生都隻愛你,再也不會愛彆人了。”
她若無其事,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樣子。
他哀歎一聲,其他男人若是這樣表白,其他的女人也如此反應?拜托,裝也裝得感動一點或者害羞一點嘛,為什麼要理所當然?吃定了自己?
他恨恨地:“那你說,你什麼時候開始相信的?”
“很早啦。”
他追問:“早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