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妙芝柳眉一豎,眼裡幾乎要嫡出血來。竟然又給那個女人掌管內務府?以前大家就說過,馮昭儀生病之前一直掌管內務府,如何的一手遮天,她沒親眼見過還不相信,如今才知道那個女人何止是一手遮天?她簡直連天上的烏雲都要遮住。
隱隱地,傳來花圃裡女子的笑聲,老太妃們在喝酒打紙牌,玩得高興了,老太婆們一個個中氣十足,居然還有的大聲唱起了南朝學來的戲劇。
甚至有幾個人還舞動流雲水袖,你追我逐玩得十分開心。
而居中坐著的馮皇後,這時候就不是一個皇後了,她就像一個小女孩,陪著那些老女人歡笑取樂,春風得意。
越是如此,馮妙芝就恨得越是入骨,想一想,當初審判的時候,皇帝為何隻要這些老太妃參加?
自始自終,皇帝都在設陷阱——他和那個賤人相互勾結,尋找自己的罪證,以達到廢黜自己的目的。
曾經的枕邊人,竟然會變得如此的歹毒。
“你們這對狗男女,不讓我好過,我也絕不會讓你們好過。”
那時候,天色已經晚了。
遊玩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們已經紛紛往回走,春風沉醉,景色宜人,晚霞把天空渲染成一片火一樣的紅。
這時候,馮妙芝看到一個人旖旎而來。
那時候她本是要從藏身的柱子裡走出去了,但是當她看到這個人影的時候,就停下了腳步——因為她從未見人走路的姿勢那麼好看。
這個人走路不快不慢,身姿優美,形如長腳的白鶴。
但凡見過那種長腳杆的鶴的人就該知道,那種動物姿態是如何的優雅,身材比例完全是一種黃金分割,就算是天下最最性感的女人,在它麵前也會自慚形穢。
近了,近了。馮妙芝有一刻屏住了呼吸:越來越近的那個男人,一身素淨的袍子,頭上戴著一頂僧帽,飄帶遮住了臉,她看不清楚麵容。
但是那一刻,她已經認出來他的裝扮的身份:國師葉伽。
葉伽!
對於葉伽,她並不陌生。
就是葉伽治好了那個賤人的病。
當初馮夫人曾經把馮妙蓮在家廟的一舉一動都曾告訴她,可是,自從她做了皇後之後就消失了危機感,竟然以為那個賤人已經無翻身之地了。
她自言自語:“若不是這個該死的和尚,我今日何至於落到如此的地步?”
那時候,葉伽已經走過。
身影消失在前麵濃密的林蔭走道上,也許,他是奉召進宮,也許他是有其他什麼要事。
就在這時,一名婢女悄然進來,她是馮妙芝的陪嫁侍女,是她從馮家帶進宮的,從她兩歲開始,這名婢女就開始伺候她,對她忠心耿耿。
侍女近了,滿臉緊張。
馮妙芝看出來,立即下樓進了房間。四周的門窗關嚴,婢女臉上露出一抹奇怪的喜悅之情:“娘娘,您看,這是夫人帶給您的密函……”
馮妙芝拆開母親帶來的密函,一看,最初是眉頭深鎖,逐漸地,臉上露出各種複雜的情緒:震驚,憤怒,喜悅,痛快,猜忌,不可置信……
天啦!
真是讓人不敢置信。
上天竟然還給自己安排了這樣的好運。
馮夫人的密函在手裡一直飄搖,以至於貼身侍婢也察覺出了她臉上那種極其複雜的神情轉變,卻不敢吭聲。
“娘娘……”
馮妙芝回過神來,眉眼之間全是笑意,自從進入瑤光寺以來,她每一天都心情陰鬱晦暗到了極點,今日方揚眉吐氣,一抬手,把密函折疊好,卻還是不放心,點燃了火燭,將密函放在火上,撲哧一聲焦味然後化為了灰燼。
“張雁,你過來……”
張雁正是那個侍女的名字,一見到小姐終於綻放了一絲笑意,她也跟著笑起來,附耳過去,馮妙芝如此這般地吩咐了幾句,張雁這才退下去了。
這一夜,馮妙芝徹夜難眠。
一直沉浸在那種震撼的情緒裡不能自拔。
天啦,這世界上竟然有這樣厚顏無恥的女人?
難道皇帝陛下真是受到了她的蒙騙?
這天下有哪個男人能容忍女人這樣的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