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棍子串著,葉伽一手整治的,上麵抹了胡椒,香料,油鹽,在旺旺的爐火裡,兔子很快呈現出金黃色的一麵,翻轉的時候,更是顯得油嗞嗞的,香氣四溢。
妙蓮整治了一些野生的香菜丟在上麵,盛了滿滿一盤子。
她啃一口兔大腿,滿臉都是灰。
他伸出手,替她擦拭。
她仰起頭的時候,二人目光相對,隻看到亮晶晶的四隻眼睛。
多好。這時候,二人都沒想到任何的旖旎風光,也沒有汙穢——之前才是世俗,這時候,反而呈現出幾分乾淨。
有所為,有所不為。
當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是自由身;
以後要在一起,也必須是自由身。
一杯清茶,二人靜坐,難得的溫馨時刻。夕陽又還沒下去,暖冬讓人過早的昏昏欲睡。
馮妙蓮取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葉伽,這是南北八大錢莊通兌的銀票,我在宮裡就托人辦好了,一共一千兩,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你帶著,也許,某一天,我們會找一個地方,買幾十畝土地,一頭耕牛,男耕女織,維持衣食住行……”
他默然。
在這一道上,他總是白癡。總得她多多籌劃。
“你把這個帶著,我再出來的時候,也許是身無分文。以後,就靠它生活了。”
他沒拒絕,收好了。也不說話,隻想,某一日,自己也能追逐獵物,墾荒栽種,養一個女人,很困難嗎?
應該不會。
她笑起來。
如釋重負。
享受著生命裡極其短暫而有限的一絲溫馨。
“妙蓮……你出來好些天了……應該回去了……”
是誰在耳邊提醒?她沒在意,閉著眼睛,靠在硬板床的角落裡。迷蒙中,煙霧繚繞,一地的璀璨雲霧。
一騎快馬飛奔而來。慢慢地,慢慢地,近了。他下馬,無聲無息地走過來,裡麵的人沒有一個發現他的到來——直到馮妙蓮睜開眼睛,看到他。
他停下腳步,也看著她。
目光從她身邊轉移到她身邊的男人身上——看到他和她並排躺在一起,和衣而臥,雖然並未什麼曖昧,也沒擁抱糾纏,可是,一男一女這樣躺在一起,本來就是一種糾纏了。
他的臉色很奇怪,鐵青——這是馮妙蓮第一次意識到這個詞語的真正含義。此時,他的臉色便是不折不扣的鐵一般的青色,狠狠地瞪著這一對合身而臥的男女。
馮妙蓮要說什麼,嘴巴很乾很澀。她坐起來,揉揉眼睛,怔怔地看著他,忽然,從他眼裡看到一絲嫌惡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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