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宮令!
安大夫走上前來,從沈陵容手中接過帕子仔細端詳起來,和氣的眉眼緊皺著,看得沈陵容一顆心都吊了起來。
“此物你從何得來?”安大夫看向沈陵容。
沈陵容沒有作答,反而問道“安大夫,如何,這都是些什麼藥?”
“此物甚為陰私,若不是老夫多年以來雲遊四方,見識頗多,隻怕都不能輕易辨彆。”
“果然是害人的東西?”
安大夫點了點頭,“此物於男子無礙,但是對女子,最是致命。至寒至陰,一旦入體,輕則不孕,重則心浮氣虛,命不久矣。”
沈陵容突然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直叫她全身麻木,手腳冰涼。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陵容進宮六年,偶有恩寵,但是從未有過身孕。
太醫診斷說陵容天生體寒,隻怕難以生養。
她就是為了懷孕,就是為了能有一個孩子傍身,才會中了那個女人的奸計。
一步踏錯,秀雲因此而死,而她背上了毒婦的罪名,成了那個女人手裡的一把刀。
最後的最後,不過一人花開,一人花落,一年到頭,無人問詢。
陵容至死都在悲憫自己的命運,在埋怨上天的不公,卻原來,一切的源頭,都是那一碗碗鮮甜純白的羊奶。
沈陵容心頭發涼,她終於明白自己麵對的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處心積慮,心狠手辣,罪無可恕!
安老爺子見沈陵容狀態不對,冷漠的麵具驟然皸裂,心頭猛地一顫,“這是你吃的?”
沈陵容搖了搖頭,“不是我,是母羊。”
“母羊?”安老爺子表情一僵,嚴肅的臉上第一次出現眾多表情,看起來頗為滑稽。
“你是說母羊?”安大夫有些急切地問道。
沈陵容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安大夫猛一撫掌,“這就對了,這就對了。我原來還想不通,這般陰邪的藥物裡為什麼還有益氣活血的藥,若是吃藥的是母羊,便能解釋得通了。”
“母羊吃了此等邪藥,必定無法產奶,若是有人刻意用藥活血,母羊雖能產奶,隻怕身體也已經被掏空了,而它產下的羊奶,女子若是喝了,寒氣日積月累,隻怕難以幸免。”
“是誰?沈茂修還是白氏?”
說到這裡,安老爺子哪裡還能猜不出其中的門道,他的麵孔嚴肅冰冷,簡直像生鐵鑄成的。
“既是你的家事,我先告辭。”安大夫朝安老爺子拱了拱手,攏袖而去。
安老爺子雙目寒光凜凜,正等著沈陵容的答複。
“是白氏。”
沈陵容目光沉沉,薄唇輕啟,吐出了三個字。
一團憤怒的熾烈火球瞬間在安老爺子的胸膛裡熊熊燃燒,眸色陰沉似望不到底的深井。
“祖父,我能解決。”
沈陵容黑曜石般的眼眸裡是堅定不移的光芒。烏黑閃亮的秀發自在地披灑在肩膀上,像黑色的錦緞一樣光滑柔軟。
安老爺子眼睛微微眯起,他猛然發覺,眼前這個和婉娘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少女,和婉娘有著截然不同的性子。
“一個月?”
“一個月。”
三言兩語間,二人就好像達成了某種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