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二刻,秦府前院,辦公室內。
聽完了裴行儉的講述,秦明沉默許久,終於開口說道:
“你所言之事,我之前略有耳聞,雖然你有苦衷,但這並不是你違反軍紀的理由!”
秦明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嚴厲,他停頓片刻,繼續說道:
“不過,念在你還算坦白,且又是初犯的份上,我可以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裴行儉和子鼠聞言,麵色一喜,隨即齊齊躬身應道:
“多謝公子開恩。”
秦明輕哼一聲,緩緩道:
“你們彆急著謝我,我話還沒說完呢!”
裴行儉和子鼠對望一眼,連忙躬身,聆聽秦明接下來的話。
秦明深吸一口氣,繼續道:
“此次事件,雖有你的苦衷,但軍紀是軍隊的基石,任何人不得逾越。”
“你們兩個自己去執法堂,領罰吧!”
裴行儉聞言,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子鼠拽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多言。
兩人齊聲應道:
“是,公子。”
秦明微微頷首,沉吟片刻,他又將目光重新落在裴行儉身上,溫聲道:
“河東裴氏傳承上千年,自有其深沉的底蘊和智慧。家族的興衰和長輩們的感情,不是你一個小輩現在應該插手的。”
“行儉,你如今年紀尚小,又是族中晚輩,應該把精力和心思放在自我提升上。”
“還有,遇事不要想得太偏激,更不能為達目的枉顧軍紀,否則,你這輩子的仕途走不遠...”
裴行儉聽得秦明的話,微微愣神,旋即躬身行禮道:
“是,多謝公子教誨,屬下銘記於心。”
秦明擺了擺手,道:
“下去領罰吧。”
“是....”
兩人離開後,秦明揉了揉眉心,走到沙發旁坐下,閉目養神,心中卻在思量裴行儉的話。
河東裴家分為五大支係:東眷裴、西眷裴、中眷裴、南來吳裴和洗馬裴。
裴行儉乃是中眷裴(上一章寫錯了,已經改過),如今裴行儉的這一脈,本就人丁單薄,他的父親、祖父、兄長又儘皆死在了隋末亂世。
裴行儉的生母臨死前,為了讓幼子和幼女得到庇佑,以及良好的教育和成長環境,
便將他們姐弟三人,連同祖產托寄給了西眷裴,也就是裴寂這一脈。
裴寂當年曾承諾:待到裴行儉成家,便將中眷裴的祖產返還。
這一晃十年過去了,
如今,裴寂年邁,加之身體不好,閒賦在家,早已不過問世事。
西眷裴當代家主---裴律師,又出征在外,故而族中大小事務,如今基本上都掌握在了臨海大長公主,這個當家主母手中。
而從小嬌生慣養的長公主,又過慣了皇宮裡奢靡的生活,又不善經營,導致這些年裴家的家業日漸衰落。
因此,她想要將中眷裴的祖產據為所有,以此維持她奢侈的生活。
裴行儉如今正值舞勺之年。
他擔心,若是無人出麵,恐怕等到他成親之時,自家祖產就已經被臨海長公主敗光了。
良久,秦明輕歎一聲,喃喃道:
“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正在秦明感歎之時,辦公室的房門,被輕輕敲響,打斷了秦明的思緒。
他睜開眼睛,沉聲道:
“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