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甩手扔掉托盤,緊緊抱住烈蓉是放聲痛哭。
“丫頭彆哭了”
烈蓉也抱著梅香輕語道“姐姐可沒覺得憋屈啊,你要知道、能守在愛人的身旁,在姐姐看來,這可是世上最開心、最幸福的事了,姐姐為什麼會憋屈呢”
“你姑老爺不理姐姐並不是因為他不愛我,而是因為他頭腦不清醒啊”
“等你姑老爺清醒過來,一切就都好了”
梅香哽咽道“清醒、誰個知道那會是何年何月呀”
烈蓉寬慰道“我的傻丫頭、你怎地就沒了信心麼?你不也看見了,你姑老爺現在不是比原來好了很多嗎”
“原來他發起狂來不是打就是罵,可如今你看他多安靜啊”
梅香止住抽泣,恨恨地道“我到寧願姑老爺像開始那樣,至少那時候姑老爺他不會躲著姐姐”
“現在姑老爺不願意看見姐姐,每天就會在那三尊石像前發呆,梅香看著就煩”
“姐姐、莫不如去跟少莊主說說,我們把姑老爺接回溫嶺峰的‘翠竹苑’去吧,姐姐和姑老爺在‘翠竹苑’中居住了那麼些年月,姑老爺不會一點都記不起來吧?說不定、說不定換個環境後姑老爺就清醒過來呢”
烈蓉一聽梅香的建議,她卻向四外先望了望,隨後才貼著梅香的耳朵,低低地道“不、千萬不能把你姑老爺接回去,你知道‘翠竹苑’是我和夫君曾經朝夕相伴之地,難道少莊主心裡就不清楚麼?你以為少莊主為什麼要把你姑老爺壓在此地?難道、難道你忘記了你姑老爺的真正身份麼”
“啊”
被烈蓉言語點醒,梅香輕呼了一聲,立時便不再出聲了。
因為梅香明白、姑老爺的真名可是熊治,他是傲劍山莊僅存於世的唯一一人。
華山上的這片廢墟才是姑老爺真正的家啊!
而少莊主烈楓之所以將姑老爺壓在這裡,明顯是暗含深意。
梅香想起烈蓉曾經偷偷告訴過她,少莊主有很多事情是瞞著她們倆的。
烈蓉告訴梅香,至少在熊治是因何受傷這件事情上,烈楓就沒有說實話。
所以烈蓉提醒過梅香,以後在山莊其他人的麵前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切不可透露出倪福和她們說起過的點滴事情。
如今聽烈蓉這麼一說,梅香自然是收口不語了。
“大小姐怎麼把托盤都給弄翻了啊?是不是總教習剛才又在發狂了啊?”
就在烈蓉和梅香耳語時,卻有一個聲音從梅林外飄入。
一名中年漢子邁著大步走進了梅林,徑直向烈蓉和梅香快步走來。
“是我不小心弄翻的”
烈蓉盯著走過來的中年漢子道“吳護法、沒有我的召喚,你為何擅入梅林?”
那名中年漢子笑道“嗬嗬!今天剛好在下輪值,聽見了這裡有人哭泣,聲音特彆淒切,因此便過來問問”
烈蓉皺了皺眉,說道“我這裡沒事,你可以出去了”
“哦、既然無事,那在下就告退了”
那漢子見烈蓉滿眼的不歡之色,他似乎是不想自討沒趣,便打了個拱手,轉身離去了。
這漢子是密宗護法吳天銘,這幾天剛好輪到他上山來值守。
烈蓉盯著吳天銘離去的背影,眼中卻顯出一絲疑慮。
梅香問道“怎麼了?姐姐覺得這吳護法把剛才我們的話都聽去了麼?”
烈蓉卻呢喃道“你沒覺得今日這吳護法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麼?”
梅香搖了搖頭道“吳護法除了嗓音有些乾澀外,其他也沒什麼不對呀”
烈蓉輕語道“嗓音他的嗓音”
見烈蓉注意到吳天銘的嗓音乾澀,梅香卻笑道“嗬嗬!這幾日變天了,許是吳護法著涼了,嗓子的聲音自然就與往常不同了呀”
“嗯!想來是這個情況,倒是我有幾分疑神疑鬼了”烈蓉低語了一句,隨後咬著耳朵對梅香叮囑道“日後切不可在亂說什麼了,以防隔牆有耳”
梅香點了點頭,隨即將扔掉的托盤拾起,又去重新備一份飯食與湯藥給熊治送去
天色漸黑,山頂上風大、也冷,烈蓉與梅香為了避寒,這時都待在帳篷裡的爐火旁。
烈蓉不語,隻聽梅香說一些她剛才去給熊治送食物的事情。
梅香知道烈蓉心裡惦記姑老爺,可是又不能親自過去,所以梅香每次去給姑老爺送東西,回來後就會對烈蓉詳述一番,以此來寬慰烈蓉。
兩個好姐妹依偎在爐火旁說著話,不知不覺間便在溫暖的爐火旁睡著了。
夜色正黑,山風嗚咽
一個幽暗的身影矯健地繞過了梅林中暗布的監視之人,悄然來到了梅林中的那間石屋旁。
那身影低伏在石屋的門外,透過遮擋門口的木板上的粗大縫隙,往裡張望著石屋內的動靜。
石屋裡油燈散發的光亮透過木板的縫隙照在這人的臉上。
這人卻是天黑前進過梅林的密宗護法吳天銘。
這時的熊治正麵對著石屋裡的神龕而坐,他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視著身前的地麵,人呆呆的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石屋外的吳天銘觀察了許久,見熊治呆坐著不動,四外也安全,他便將那遮擋的木板輕輕移開,一閃身便竄進了石屋。
進了石屋,吳天銘回身又將木板原樣遮住門口。
做這些事,吳天銘顯得格外小心,並未發出太大的聲響,因此沒有驚動發呆的熊治。
飄身來到熊治身後,吳天銘盯著熊治的背影,一雙眼睛裡竟然沁出了數顆淚珠。
吳天銘緩緩伸手往自己的臉頰上一抹,一張精致的人皮麵具便被他輕輕揭下。
揭下了臉上的麵具,吳天銘方才身形一晃,現身在熊治眼前。
呆坐的熊治似乎是被突然閃現而出的人給嚇住了,他一縱身便站了起來。
當兩人的眼睛在明亮的燈光中四目相對時,熊治身軀一顫,人卻不由自主地往後連退了數步。
吳天銘一見熊治這般反應,他卻雙膝一屈、拜伏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