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自然,風水火木雲雷音……道之廣闊,應該無所不包,取名便落了下乘。”顧辰喃喃著,雙目愈發明亮,“道存一心,玄之又玄,道若可道,必非常道,道不可名,道恒無名。”
顧辰腳步再起,直直往前走,清晰地看到自己的道在哪裡,走起來便變得輕鬆許多,目之所及,是他的方向,是他的目標,便是那前方。
他一直走一直走,這條道上再無阻礙,似乎隻要他持續如此邁步而行,必將走到終點,那裡無儘風光,等著他去領略。
可是,在第九十九步的時候,顧辰停了下來。
他有一種感覺,極為強烈,此時還可以再往前走,甚至他有種迫切的心情,讓他想要再走出一步,這一步是否能邁出去,將有著關鍵性的區彆。
可是,這一步他卻無論如何都邁不出去。
有一堵看不見的牆,將他攔阻於此,寸步不前。
在這個時候,天石已是近在咫尺,但對顧辰卻已是收斂了所有威壓,再沒有什麼聲音響起,甚至連那與顧辰的經脈產生共鳴的律動亦已消失不見,仿佛天石本身並不存在於此。
顧辰茫然四顧,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的悟石之行,就在這裡結束了?
“停……停下來了!?”
有人驚疑不定地出聲,但很快又安靜了下去,他們靜靜地看著那個站在第九十九步的身影。
曆年來最為接近天石的位置,沒有之一。
他們見證著這種全新記錄的誕生,沒有任何激動,隻是難掩心頭震撼。
可是慢慢地,他們便產生了疑惑,隨著他們麵麵相覷之下,發現其他人也是一樣的表情,顯然想到了同一件事情上,這個疑惑便變得更加強烈。
之前許慕姍遙遙領先,輕而易舉地走到了第五十六步的位置,引發天石共鳴,當時產生的異象驚動了整個青陽門,然而此時此刻,顧辰走到了前無古人的第九十九步,與兩塊天石皆是近在咫尺,卻一點兒異象也沒有引發,就好像他隻是來這裡走一圈,卻根本沒有受到天石的任何影響。
有種感覺,他明明站在天石之前,卻被天石拒之門外。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有些人心中難以遏製地出現這樣的想法,慢慢地掃除了心頭陰霾,好像事實真的就是如此。
這有點像是自欺欺人,他們也知道。
可是隨著時間推移,顧辰站在天石前一動不動,而且天石也沒有任何反應,他們便越來越覺得,這個想法貼合了現實。
陳鷹極為勉強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前方已經看不到顧辰的身影了,他怔了一下,心想難道顧辰走到了極限,然後退走了?
可是不應該呀,以顧辰走出那麼遠的距離,要說對天石沒有任何感悟絕對是扯淡,就算顧辰退下去了,也不應該就這樣草草離開,因為他肯定從中間那條線上,得到了第二次悟石的機會了。
那麼顧辰是在休養生息,準備養精蓄銳之後,再一口氣接近天石?那他感受到的是日石還是月石?
一邊想著,一邊眯起了眼睛,可是緊接著便像是想到了什麼,陳鷹的眼睛又勉強睜開來,向著更前方移過去。
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以他現在的狀態,連坐在這裡都極為勉強,腦海之中翻攪不停,一團亂麻,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確定一件事,哪怕他內心深處也覺得此事不大可能,但還是將視線移向更接近天石的地方。
然後他看到了止步於第九十九步的那道身影。
陳鷹很難形容當是時他自己的那些感覺。
一顆心直往下墜,原本還是一個無底洞,但突然間觸到了底,應聲而碎;又像是某根繃緊的弦,“啪”的一聲斷開了,從斷開的位置變得空落落的。
陳鷹心如死灰間,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轟中。
那股力量勢不可擋,直接將他從麵向日石的第二十步位置上,一下掀飛。
李大慶注意到陳鷹的情況,連忙飛身上前,在天石的律動範圍之外接住了他。
兩人落地,察覺到陳鷹渾身無力,顫抖不止,李大慶隻覺一陣心痛,帶著一直壓在心頭的疑惑,顫聲問道“師兄,你為什麼不退?”
靜等已久的顧辰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道錯了,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