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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豐饒,修仙資源豐富,不知道多少仙門在盯著這塊肥肉,而神仙嶺凝聚天地靈氣,九州靈脈齊聚於此,鐘靈毓秀之地,也是開宗立派的寶地,確實是仙家必爭之地。”
雲歸真人語氣平淡,並沒有因為鐘鼎的直言而起絲毫波瀾,就好像在說一件與己無關之事而已。
這種態度並不是鐘鼎希望看到的,他大老遠跑了過來,並不是來看雲歸真人的故作高深。
“鬼宗南下,大勢已成,哪怕昆侖現世,也再無可能將鬼宗封困回兗州,而中原仙門與鬼宗勢同水火,為了爭奪有限的修仙資源,將展開一場長期的混戰,如我們中原仙門能搶先一步,占據豫州,這場與鬼宗的拉鋸戰便可立於不敗之地,如再有昆侖對付鬼宗的經驗,驅逐鬼宗也不再是不可能完成的目標了,如果昆侖願意入駐神仙嶺,那麼我們中原仙門也願相隨。”
“鐘掌門快人快語,無需多加試探,神仙嶺連綿廣大,自豫州中部隆起,彙聚天地,其支脈分散四野,蛇走九州,足以容納天下仙門,何必去爭去搶?天地浩劫正當其時,如今因一己私欲再起爭執,若因此折損修仙界的整體實力,豈非自斷臂膀?”
“昆侖掌門此言差矣,若各門各派一如之前分散各地,因彼此覬覦豫州而互相猜疑,在對付鬼宗、對抗浩劫之時便難以同心,既如此,不如齊聚豫州,隻要將這豐饒的修仙資源掌握在手中,保障自身實力,才有更大希望度過這場浩劫,而神仙嶺雖然廣大,但靈氣由中部向四時擴散,漸至稀薄,分配不均將是矛盾與爭執的來源,自千年前修仙界新格局確立,天下仙門各尊昆侖,再無其他門派可以做到眾望所歸,十年之前昆侖覆滅,實力不再,但千年以來的傳統,依然受修仙界矚目。”
話裡話外,影射著昆侖如今實力不足,不知這算是鐘鼎的自信還是他的試探。
“昆侖,隻要一名弟子尚存,便不會覆滅。”
湖麵上,倒映著雲歸真人與鐘鼎對峙的身影,隻是那身影漸漸地帶上了模糊的色彩,那平靜的湖麵上有如起了漣漪道道,再難平靜下來,再難央出他們完整的身影,可事實上,湖麵平靜如冰,一點兒波紋也沒有。
“昆侖的存亡,不在於其是否占據了名山大川,神仙嶺哪怕集天地靈氣精華所在,也不是昆侖山。”
“如今鬼宗已南下,為什麼還要執著於那座昆侖山?”
鐘鼎實在無法理解,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從很久以前,他便覺得奇怪,昆侖山的地理位置特殊,據於豫、青、兗、冀四州交接之處,但事實上誰都知道,昆侖山脈的天地靈氣並沒有傳聞中那麼凝聚,那一片山域的靈脈也沒有那麼多,品質上甚至與青陽門、陰女教、妖宗這一類的門派相去甚遠,隻要再南下一州之地,便可以得到質量上好的靈脈,可以得到更多的修仙資源,但昆侖一直沒有表現出這種意願,因其地位超然,反而讓其他門派也都對豫州望而卻步,無人敢染指。
可事實上,昆侖從來就沒有要求其他門派不得染指豫州。
鐘鼎一直以為,昆侖山脈肯定藏有彆的秘密,這十年間昆侖覆滅,昆侖弟子不知所蹤,他不知派出多少弟子前去探查,甚至自己都去過幾次,但卻都是一無所獲,這成了他心頭一個重要的疑問,如今麵對雲歸真人,他終於有機會將這個疑問問出。
雲歸真人嘴角微揚,道“昆侖之所以是昆侖,並不是由一山一水決定,鐘掌門,你的執念太深。”
鐘鼎皺眉,眼中閃著不悅。
“我昆侖山上沒有瓊樓玉宇,隻有孤山野林,無需富麗堂皇,隻有一心向道,區區山穀便可修行,因為修行重在修心,不假外物,昆侖弟子所在之地便是昆侖,既如此,又何必執著於一山一水?”
“昆侖自縛腳步,停滯不前,我便認為昆侖無意一爭神仙嶺,既如此,青陽門便不會客氣了,告辭。”
鐘鼎轉身離開,乾脆利落。
鐘鼎離去後,雲歸真人搖搖頭,歎道“祥桑根莖蠶食天地,神州靈脈也將成妖脈,爭之又有何用?你還是看不透。”
鐘鼎離開山穀,突然止步,隨手一凝,這片山穀被龐大修為凝聚而成的精純靈力在其指間纏繞,他嘴角掛著輕蔑的哂笑。
“重在修心,不假外物?嗬!所謂昆侖,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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