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換一件,門都沒有。
雲莧可憐兮兮地抿抿嘴,又想起些什麼,便開口問道“哥哥久居這磐陵郡,為何就今年收到了請帖?再者群仙宴不是請神仙去的嗎?”說完朝鬆改眨眨眼睛,一臉無辜。
鬆改洗了道茶杯,知道瞞不過她,便同她解釋。
“主辦群仙宴的是我的舊日好友,他不過是想見我罷了。至於以往的請帖,大都在灶裡化灰了。”鬆改說的雲淡風輕,雲莧心如刀割,世人千金難求的請帖就這麼給燒了,怪不得廚房那灶灰裡摻著金光,她還總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
“哥哥可真大方。”雲莧聽見自己心疼的聲音。
“謝小雲兒不吝誇讚。”比惡心人,老鬆樹還沒輸過。
雲莧聽見那聲“小雲兒”後臉一僵,轉身跑回房。
她把那身蔥樣的衣裳鎖進櫃子,也不知道鬆樹是不是都這般喜歡綠色,不是像蚱蜢就是像棵蔥。那九天上的玄女,可都是一身飄逸仙氣的白,到時候自己這棵蔥往裡頭一站,人家滿身仙氣,自個卻一身菜樣。雲莧悶在錦被裡委屈地想。不過看鬆改十分滿意的樣子,大抵是不錯的,他自己平時就一副招桃花的模樣。她又反複安慰自己隻消去參宴穿一次就好了。念叨多次,竟是坦然接受了這安排。
她又想起鬆改說要跟緊他,待到上點心的時候,就帶她去園子裡逛逛,那幾棵桃花開的極好。
雲莧不想看桃花,她想吃點心,仙人吃的點心她也想嘗嘗。仙人的點心是做成晶瑩剔透的蓮花樣,還是疊成八層十八層高的寶塔?她恍惚記得她央鬆改做三層的寶塔糕,鬆改都沒答應。
想著想著,她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
雲莧忽然感覺有風拂過,睜眼卻是白茫一片,如置身雲端。她站起身來,試著逆著風向前走了幾步,皆是空蕩。雲莧心中忽然一陣慌亂,便抖著嗓子大聲喚鬆改。
沒有回應,亦沒有回聲。
她幾乎要落下淚來。
雲莧拖著腳步不知走了多久,忽而聽見遠處傳來陣陣鑼鼓聲。這鑼鼓聲不似畫舫樂樓,“倒像是金戈鐵馬。”她暗想,細聽又有刀劍相接聲。
“殺!殺光他們,給棠兒報仇!”雲莧耳邊炸出一聲呼喊,震得她鼓膜隱隱作痛。
她揉揉耳朵,世界又忽然安靜下來。
風停了。
雲莧在原地呆立良久,似還未曾那聲呼喊中抽離。她突然覺得渾身發冷,寒意像是從骨髓中慢慢浸出。她慢慢蹲下,雙手抱緊身子,牙關不停地打顫,發絲竟是結出冰晶。
誰來救救我,誰能來救救我……
雲莧抑製不住嗚咽出聲。
“小孩,跟跟我走…茲茲……有好吃的……”鬆改模糊的聲音忽然在雲莧左前方響起,斷斷續續。雲莧奮力挪動著僵硬的軀殼,緩慢地朝那似乎是救贖的地方爬動。她的雙手已染上霜花,嘴唇也凍得青紫,全身止不住地顫抖。
再往前一點!再往前一點就可以活命!
就在她感覺自己再也無法動彈半分時,暖意從指尖驀地散開,環抱住了她。
雲莧緩緩睜眼,發現鬆改正坐在自己床頭,而自己被塞到了被窩裡,手中還抱著一個湯婆子,熱量源源不斷地從那上頭散發出來。
“醒了?大冬天不蓋被子就這樣睡,凍不死你。”鬆改表情嚴肅,眉間帶著怒意。
雲莧看著凶巴巴的鬆改,淚刷地一下便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