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落下之後,他徑直將擦乾淨了血跡的長刀還給了秦卒,隨後一抖披風,目光銳利的盯著眼前的那些褒國百姓說道“現在,願意投降的站到我身側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被嚇傻了的褒人們這才反應過來。
一名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頓時淚流滿麵,但是他還是拉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來到了高台左側。
有了一個人帶頭之後,人群越發騷動不安,緊接著便又陸陸續續的走出了一大片的褒人百姓。
這些人的數量遠勝於秦軍,隻可惜他們手無寸鐵,大多數人都隻是一些老實巴交的農夫而已。
他們早已經習慣了逆來順受,隻是之前習慣對褒國的公卿士大夫逆來順受,現在需要換一個主人而已。
願意投降的人越來越多,不願意投降的人越來越少。
但到了最後,還是有三四萬人不願意投降。
白起看了一眼高懸的太陽,而後看了一眼那些在烈日下站直了身體的褒人。
“恩,義士,隻可惜,是褒國義士。”
白起口中低喃了一句,隨即向著高台左側的那些百姓說道“現在,由你們親自在你們身前挖坑。”
話音落下之後,他向著一名秦將看了一眼。
那秦將見狀之後立即會意,將早已經準備好了的鐵鍬等物給分發了下去。
投降的褒人麵麵相覷,他們似乎已經猜到了秦人的目的。
他們有心拒絕,然而當他們看到秦人那明晃晃的刀劍之時,他們卻不敢生出任何的反抗之心。
隨後,他們陸陸續續的接過了工具,開始在高台之下挖起了土坑。
一部分的秦人士卒眼中浮現出了些許的不忍,他們已經預料到接下來的一幕實在是太過於殘忍。
但是,當他們想起那些陣亡的秦卒,他們的心又變得冰冷起來。
戰爭,隻有最後的勝利者方才有資格施以仁義。
恐懼,有時候也是敵人的有利武器。
到黃昏之時,一個巨大的土坑終於被挖了出來。
一名名疲憊的褒人爬出坑洞,而那些不願意投降的褒人此時也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預見到了他們的結局,包括他們自己。
“現在,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
願意投降的,撿起地上的鐵鏟,不願意投降的,你們知道該怎麼做。”
白起的聲音再次響起,冰冷之中不帶有任何的情感。
“大丈夫死則死矣,有何懼之?”
一名褒人朗聲大笑,隨即昂首闊步的跳進了土坑之中。
緊接著又有數十人緊隨其後,沒有絲毫對死亡的畏懼。
白起的眸光中浮現出了一抹敬佩,但是他的臉上卻隻有冷漠。
“我,我投降——”
終於,有人最終還是被死亡的恐懼擊敗,可恥的選擇了投降。
而有人帶頭之後,緊接著投降的人便又陸陸續續的多了一些。
在死亡來臨之前,很多人可以堅守自己的信念。
然而在麵對死亡之時,也有人會拋棄自己的信仰。
坑裡跳了兩萬多人坑外又多了一萬多人。
“若有罪孽,儘歸本將軍一人。”
白起的目光堅定,神色冷淡的舉起了自己的手。
“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