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
青述撇了一眼被晾在一旁的付沐。
付沐抓住了她餘光的尾巴,朝她粲然一笑,露出了兩個調皮的小虎牙。
“既然如此,也好。”青述不理他的笑顏,看他年紀與自己相當,就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能教你的甚少,你也不必叫我師父,我隻是做個引薦,其它的還需要自己領悟。”
“是,師父。那我稱您……”
“姓林,名青述。你叫我青述罷。”
青述拜彆王澄,引著付沐向大理寺各司各處走去。
初陽撥開晨霧,露出應有的風和日麗,大理寺內卻是如往常一般肅穆。偶有官員抱著紙墨文案經過長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青述溫言低語“你可要知道,查案辦案和文官武將不同。”
“知道。”
“何處不同?”
“文官動口,武官動手,辦案的動口也動手。”
重點倒是不錯。
青述在心裡稱是,但還是繼續說“文者有治國理政之才,武者有平定四方之能,而我們除了文武都要有所涉獵,還要心細如絲……”
棲息在草木裡的黃鸝鳥不知道追逐到了幾隻青蟲,不覺已日上三竿。
“我所說的這些都是繡花枕頭,還要真正辦案,才能漸漸體會。”青述見時候不早,“不急,來日方長,你慢慢來就好。”
付沐俏皮地湊近青述,“謝謝你了,青述。”
青述看他眨眨眼,“不謝。”
“青述。”
青述耐心地說“有什麼不明之處嗎?”
“畢竟你也是教導了我,總覺得叫名不尊敬。”
“無妨。”青述真當他是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叫你姐姐罷。”付沐也不知是隨口一說還是斟酌已久。
青述覺語氣裡好似暗含撩撥之意,有些薄怒,微微皺起眉頭。
付沐察覺到了她的變化,急忙補救“莫要怒,我無父無母,自小與姐姐為伴,可幾年前為了供我讀書,便嫁與彆人做了個小妾。不想我高中,她卻……我實在想念,見你與她甚是相像,便……”
他眼裡似有淚光閃爍,低下頭,有些落寞,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他的麵容本來就容易讓人生出好感,如此而來更讓人心疼。
青述有些懷疑,但心裡不由得生出歉意,柔聲說道“我自然願意做你姐姐,但人多口雜,不如你在人前叫我青述,無人時喚我姐姐。”
良久不語,付沐垂著頭,用衣袖印了幾下眼側。青述看了一眼他好像極力遮掩的衣袖,還是注意到了衣袖上的淚痕,不由得想起母後……
“好。”付沐打破沉默,緩緩地抬起頭。
青述見他垂下的長長睫毛也難掩悲傷,更覺得自己剛才誤會了他的意思。
“姐姐要走?”
青述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但她立即溫言道“沐子,是嗎?以前你姐姐是這樣叫你嗎?”
“是。”
“那我以後也這樣叫你。”
…………
青述走後,付沐還是站在原地。他不言不語,表情不變,好像依然沉浸在對姐姐的思念中。但細細來看,他的眼神卻是冷靜與深沉,沒了笑意,隻剩下清寒。
“沐子!”遠處,同入大理寺的夥伴在呼喚付沐,他又換了一副麵孔,眉開眼笑地朝著他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