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述行!
“大概……”付沐探了探腦袋,發帶的穗子窸窣作響,“是因為我想接近你吧。”
倒也坦白。青述邊聽著付沐的閒話,邊掀起床上的簾幕。
“有了。”她輕輕地說。
付沐聞聲湊過去,果真蹊蹺就在床下,他看著那個銅製的機關,忍不住興奮地拍著手,“封家的東西,我來。”
“什麼?”青述看著他。
他眼裡有狹促,“隻是偶爾劫富濟貧,封家製作的鎖,統統不在話下。”
“那……不就是江洋大盜?”
“唉,生計所迫,不敢稱江洋大名。”
青述撇撇嘴,“現在吏部選拔的官員真是越來越潦草了。”
付沐的話音剛落,便有清脆的開鎖聲響傳來。隻見原本好似牢不可破的鎖散落在他手中。
青述真沒想到這麼輕巧,嘴上連說“佩服。”心中卻有了計較。
付沐不在意地擺擺手,“開鎖普通鎖匠都會,倒是長公主厲害,一找便能找到關鍵所在。”
青述雖有些習慣了他的油嘴滑舌,但也不由得莞爾一笑。進屋以來,長期辦案的經驗指引她調查尋找。而關於那床下,隻不過是在她那遙遠的記憶裡一米小小的微光――那是哥哥捉迷藏時,經常藏的地方。她想起哥哥說過,有一些東西即使經曆了萬般,也不會改變。
失神不過一瞬,她立刻小心地拉開床下的暗門。小門中一片漆黑,青述抖了抖自己的紫金鈴鐺,便有明豔的火光照明了前路。
“我先……”付沐湊上前去,伸出手來,正準備接過青述手中的鈴鐺,便被她不動聲色地支開了,“跟緊我。”
青述照亮側牆,見隻是普通的青石磚頭所築。她心想,隻怕趕製這暗室的時間較緊,所以才對材料沒有要求。
她順著小路向下走去,不過行了五六丈,又忽而折轉幾下,便覺眼曠開闊,原來是個還算寬敞的室堂。
堂中有一口白玉棺材。
青述朝前走去,定眼一看,不覺輕輕舒了一口氣,“原來是楚美人的屍骨在這裡,哥哥是忘不了她嗎?騙過了禮部,也要將她的屍骨留下來嗎?”
生死麵前,美人成了白紙。
付沐倒有些迷惘地一怔,輕輕地冷笑一聲,輕巧得讓人不易察覺。他正準備打開棺材細細一看,卻被青述攔下。
“不合禮節。”
付沐嘻嘻一笑,“不是師父說的要細致觀察嗎?”
“好了,”青述不理他,提裙便要離開,付沐有些留戀地回頭撇了幾眼,最後無奈地搖搖頭,隻得跟了上去。
兩人出來時,已經過去幾個時辰,響午的太陽像是幽怨的毒婦,烤得皮膚生疼。
“長公主,可算找到您了。”趙祁陽身邊的劉公公正打發著宮人四處尋找青述。
付沐聳聳肩,一反尋常地沒有粘著青述,利落地拜彆離去。青述心中叫好,正好落了個清閒。
她跟著公公回到宮殿,正好見趙祁陽在用午膳。
趙祁陽看著走來的青述,故作驚異地看著他,打趣兒道“竟然去了那麼久。如何?玩的怎麼樣?”
青述瞪了他一眼,“後宮裡的一畝三分田還不夠你管的嗎?竟然還有功夫管我。”
趙祁陽笑了笑,“哥哥的妃子已經夠多了,妹妹的終身大事也很重要啊。”
他盛了碗粥。
青述看著他,心裡不由得想著楚美人,正思量怎麼開口,隻聽他淡淡地說“付沐那小子不錯,就是不夠沉穩,不過和你正合適,你沉穩就夠了。”
趙祁陽一笑,“畢竟是我欽點的探花郎,我知他文采斐然,可以和你吟經作對。武功甚至高你幾許,武練時驚豔四方將軍,人人稱才。我把他放在大理寺是有意要挫挫他的銳氣,加以時日,必成大器。”
“就沒有什麼缺點?”
趙祁陽一呆,“人有百麵,心有千竅。”他頓了頓,“這也是好事,官場上可平步青雲,人生中可得平安。”
“你小心便是,不過我倒也不怕他把你賣了。”
青述沒想到哥哥竟如此器重付沐,但……籠絡也未必一定要婚假啊。
她無奈地說“好,且交他個朋友。”
。
傍晚,青述躺在床上,白天的紛繁事入夜,竟令她久久不能入睡。
有些奇怪不是嗎?為何今日有一種被付沐引著走的感覺。
她摸了摸脖子,真的是自己暈倒的嗎?
還有,她還是不知道為何突然難受。
青述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她起身支開了一眾宮女,順著小道摸向斂伊軒。
風很涼很涼,從深宮儘頭遊走到這頭。深夜的鳥鳴不同白日,此時聽來膽戰心驚。
青述一個人走在宮城裡,一顆心始終懸著,她警惕地看向四周,小心閃入軒閣的門,循著原本的足跡進了屋子,又摸索著白日裡付沐開啟的機關,竟半天也未打開。
最後,在黑暗的鼓動下,她隻得無奈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