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禁宮供奉,不可擅殺。”
“可……”
老者堵他嘴,道:“老爺子的意思,救人要緊。”
無奈,兩人躍上樹梢,直奔東方而去。速度奇快,一日萬裡,不成問題。
嗖~
箭矢放出,破空而去,卻又落了空。他腳尖輕點樹梢,借力騰空而起,搭弓拉箭再射一箭。
他道:“待會兒儘力一搏,不行速退。切忌,不可傷人。”
他有感覺,這是多年廝殺下來的直覺,極準。傷了那柳小公子,今日他們必死無疑。回了那地方,便是主上怪罪,他們身份卻也不低,不會因此而判重罪,保得性命便可,故而不能傷人,才是萬全之策。
“是”眾人唯他馬首是瞻,回應道。
他們都非弱者,再武道一途中,能進入那等地方,成為主上倚重的屬下,他們也有自己的優越感。隻是這些與柳族的威懾而言,在此刻變得一文不值。
這些個黑衣蒙麵客,輕功卓越,踏樹梢,踩落葉,身影如風,速度若電。每人身後被著一個箭簍,箭簍之中箭矢極多;身掛寶箭,腰握長劍,緊追不舍。
沈落陽緊緊拎著柳塵,速度極快。自他入宗以來,履履受挫。葉青之能遠在他之上,他不覺恥辱,畢竟入了八宗秘境之人不是容易打敗的。
方才與那為首的箭手交手,他才發現自己在宗師這個境界還有很多路要走。他回想起,斷斷幾招自己便落了那人下風,他更清楚那人既然是箭手,那近戰實力自然薄弱,他卻不是那人對手,這讓他很受打擊。
“公子,咱們現在怎麼辦?”石仁問他。
他們九人隻是先天層次,終究比不得宗師。昨夜與青雲寨中的大寨主老頭交手,九人聯手被穩穩壓製,他們親身感覺到宗師與先天的差距。
天下先天數以千萬計,可宗師不過百。可想而知,要想跨過先天與宗師的桎梏,堪比登天。
柳塵思緒也是雜亂無章,心裡很煩。以沈落陽的實力,他清楚便是殺不了那人,也決計不用如此狼狽逃竄,一切都是以自己的性命優先,他才如此狼狽不堪,顯得一無是處。
柳塵道:“那人不想殺人,隻是做做樣子,你們不必擔心。”
自己身懷佛門神通“他心通”,如今已過了“他心通”初入層次,方圓五裡距離,便是普通宗師的思慮他都可以輕而易舉探知,隻是這消耗的是心神,消耗極大,他承擔不起。
“那我們?”他們疑惑,不殺自己,他們還逃什麼。
他沉聲道:“暗中有人,做戲而已!不可停下,也不可讓人追上。一旦追上,難免假戲真做,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不想讓暗中之人聽了去,那般高手的聽力視力遠超常人數倍之上。隔空聽音判向鎖位,易如反掌。
田詔幾人不在說話,加快速度朝著東元城方向奔馳。這出府來就是全速趕往青雲寨,又遇一場惡戰,緊接著便是千裡大逃亡。慶幸他們是鎮東府的府官,自底層一步一步廝殺打拚上來的。雖是先天,但也不容小噓,耐力意誌堅定。
柳塵暗自對這些人肯定,他出府來時,就已經預料到會有埋伏。但風寧二人之仇不可不報,否則寒了人心,叫他們九泉之下不安寧。
最重要的,選擇這些人之前,他對這些人都一一酌量了解過,經過他縝密的分析,他才選擇十人。這次出府行動,也算是他對他們的考驗,九人無一例外儘數通過。唯有那死胖矮挫,果然名不虛傳,讓他長了見識。
啾啾——
一道劍氣破空而來,撕裂了空間,讓時刻流淌的空氣停滯一陣,劍氣呼嘯襲來。
黑衣箭手騰空而起,翻身躲過劍氣。劍氣斬空,所過之處一片荒蕪破敗,凜凜寒意散發而出。
唰——
“噗嗤”
一道刀芒緊隨而至,猛劈過來。箭手在空中,一時間無處借力,未能躲過。拔劍橫攔身前,刀芒擊中劍身,登時如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口中鮮血噴出,在空中噴灑出一道優美的血色弧線。
“大人”
一眾黑衣蒙麵客大驚失色,紛紛停下腳步,駐足直奔爆射而出,從樹梢重重砸在地麵上的大人。
“柳家小兒,受死!”
變故突起,一人不知從何處出現,持著鐵錘直撲柳塵而去。仍舊黑衣蒙麵,但他明顯比之前的厲害不止一倍,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鐵錘猛砸,幸得沈落陽反應,回身一刀斬出。
“砰——”
沈落陽頓時飛了出去,撞在一顆三尺寬的樹上,那本堅硬茁壯的大樹,立馬崩裂頃刻之間彌散天際,倒在土泊不堪的泥濘之中。
黑衣人一擊不中,再出一招製敵之術,鐵錘倫出,重重地砸向柳塵。
“爾敢?”柳族那前來救駕的老人暴怒。
柳塵是柳族這一代主脈的唯一血脈,在老爺子眼裡是曠世絕寶,容不得有絲毫閃失,此人徹底觸及那底線。
他隻覺得那人,在自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