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內頓時鴉雀無聲,靜謐詭異,針落之聲皆可聞。
立即有人暴跳如雷,道:“他奶奶個腿的,誰這麼大膽子?竟然拿柳小公子的性命做任務,是想坑死無邊湖。”
主上連搖頭,歎息道:“世人皆知三極八宗之名,卻不知三極之威,一人怒可屠儘除極道外世間萬物。這世間長達兩百多年沒有人觸及極道威嚴,忘記了血的教訓。怕除了三十六派前十的門派,誰都想去捋捋柳族這個龐然大物的虎須。”
“草她奶奶個腿的,主上,這人明擺著拿咱們無邊湖當試刀石,咱們可怎麼辦啊?”
“就是,便是柳老爺子不出手,柳族那些個不出世的老妖怪隨便十幾個,也夠咱們無邊湖喝一壺。”
無邊湖於三百年前意外觸及上代極道的威嚴,差點慘遭滅派。若非另一極道替其辯解,他們早就不存在了。事後,更是花費了兩百多年才恢複了元氣,如今這不是讓他們重蹈覆轍,捅破天了。
“主上,要不咱們供出雇主?”有人問。
主上焦慮不安,他們也焦慮不安,唯今隻有這一計。鎮世八族之威,便是沒有極道宗師,他們也不敢輕易觸及。
“唯今隻有這個辦法。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韙,遭萬宗圍攻,也好過柳老爺子上山來……”
“哦!老夫來了怎樣?這麼怕老夫,之前乾嘛去了?”一道年邁的聲音洋洋散散回蕩殿內,卻震撼人心,讓他們冷汗直冒,僵住了身體,不能轉身。
主上咽了咽吐沫,從寶座上走了下來。他一臉驚駭,看著大廳門檻上的老人,不是彆人正是柳長君。
再看殿外,上百人的護衛,全部悄無聲息地倒在血泊之中,死的安詳,沒有痛苦。其實,是他們連自己死了都不知道。
“柳……柳,老爺子”主上蹣跚踏步,臉上更是掛著僵硬的笑容。
柳長君蔑視他,道:“龐雄?”
“正是在下!”他強行壓製著內心深處的恐懼,恭卑屈身。
“你讓賀擎天去的?”淡淡瞥他一眼,他一個激靈,冷汗直冒,直打哆嗦。
他哆嗦道:“老爺子,您開玩笑了!賀擎天是八宗秘境的強者,有天地意誌加持,我怎麼可能派的了他?再說,他也不是殺手,更不是無邊湖的人。”
柳長君淡淡瞥一眼,皺眉道:“瞧你那熊樣兒,老夫說過要動手?”
不再大驚小怪,喜不自勝,亦步亦趨,道:“那老爺子您?”
“那小子有眼力見兒,很不錯嘛!”柳長君不理會他,看著背著箭簍的那人。正是之前刺殺柳塵,卻履履放空箭的黑衣蒙麵宗師。
“柳老爺子”他也是心驚肉跳,膽顫,不寒而栗。
柳長君道:“你無邊湖的事情,老頭子我也不追究了。但我有兩個要求。”
“老爺子,您但說無妨。”主上顫顫巍巍,身為上位者,便是七國國君見他,他也不在乎。但柳長君太過讓人毛骨悚然,他也是發自心底,源於靈魂深處的驚懼。
他目光淩然,讓主上不好拒絕,道:“第一,這人歸我了,我那寶貝孫兒身邊沒有像樣的護衛,這不成?第二,你與我隨便過上幾招,我看看你的功力如何?咱們點到為止,如何?”
“是”無邊湖主上,毫不猶豫答應。
柳族隨便一個護族老人,就可以橫掃整個天下除極道外的高手。那些人或多或少,都是另類八宗秘境甚至之上的強者。
他有疑惑,卻不敢問。
柳長君邁步,一腳踏出,看似輕緩,實則一步五十米,縮地成寸。
殿外,兩人對持。主上不敢動,不敢出手,這老頭子看似弱弱,手無縛雞之力,可一旦動手分分鐘可以屠儘整個天下極道之下的強者。
柳長君搖頭,歎息一聲,感歎這人膽子小。他寂然不動,隻能自己這老頭子率先動手,落個以大欺小的罵名。
柳老爺子雙手負後,那具貌似瘦弱不堪的身子滴溜溜一轉,青衫一飄;整個人不慍不火地閃到了主上身側,整個動作過程,似慢極快,清楚明朗,一根白皙瘦弱的手指頭,貌似慢慢悠悠的點了過來,卻彷如跨越了時間與空間的距離,舉手之間,點向主上背門。
隻是這一閃,一點,便已經引起來在場眾人一片驚恐!
在場眾人可不是隻一般的平常人,竟是一代宗師,這戰況卻孰非泛泛,他們一眼清晰。
這才不過一瞬時間,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刹那間一地眼珠子亂蹦彈,不管會武的還是不會武的,儘皆大驚失色
這……這舉世聞名的柳老爺子,太過可怕,隨便一招,就將有天下八宗之下前十強者的主上擊敗。
這一招脫袍換位,用得可謂妙到豪巔,輕描淡寫之間,履險如夷。沒有相當層次修為的人可是萬萬用不出來的,還有那一指,看似平平無奇,實則蘊勢萬千,後招無窮。
這老爺子,二百年來從未出手,隨便一出手就這般驚世駭俗。
無邊湖主上眼見那一指臨身,竟不轉身接招,身子猛地一撲,隨即身子一旋,一腳橫踢。一道白色的旋風猛然卷起,“忽”的一聲,整個身子已然往前飛出。
柳老爺子一指看似落空,實則並不變招,隻是瞬勢身子一斜,竟順著主上滑走的方向,如影隨形的追了上來,整個瘦削的身體,似乎是貼到了主上的身上。
這一刻,所有人都看了出來。這位主上,雖也有絕強的戰力,卻根本就不是柳老爺子的對手!他貌似傾儘全力,柳老爺子卻早已將萬般招式融入一拳一掌一指之間,端的千變萬化,隨心所欲……
隻是,大家都沒有看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