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舞畢,衝他點了點頭,轉身入了屋內。
天邊漸白,利子接著舞刀練技,舞刀至屋前,聽聞屋內流水聲。
舞刀至庭中,姑娘已然梳妝妥當,來到門前。姑娘仍竟睡意依稀,以手掩口,嗬氣欠身。但見庭前刀光瀲灩,銀蛇騰舞。利子這刀耍得虎虎生威,靈動如風。左撲右避,閃轉騰挪。
竟然會動了姑娘的心,心生慕刀之意,興許是一時興起。姑娘憑倚於門闌,看得出神。
利子舞刀畢後,見著姑娘如此,停下身步,微笑著揮手至意。
“謝姑娘療傷。他日傷愈,便不在叨擾,日後相逢,必有重謝。”聽罷,姑娘回神,走進裡屋。
利子繼續練武,汗如雨下。姑娘端出木盆,盛著利子換下的血衣,往庭中走。路經利子揮刀,見他舞得起興,姑娘含笑徐行。
他繃著的臉,竟得刹那間柔緩,卻荷爾蒙飆升,舞得更加剛武,刀高舉過頭頂,著重力下劈。
眼見姑娘兩足相絆,一個趔趄,往招勢將行處倒去。好在利子眼疾手快,刀很快停在空中,隻是因急停手臂動作,他疼得齜牙咧嘴。忍著兩臂劇痛,利子躬身扶起姑娘。她額頭有些擦傷,滲出星星點點的血光。
“公子,方才好險。”姑娘拍打麻衣胸脯,鬆了口氣,朝他尷尬地笑了笑,臉上心有餘悸的表情。
利子一時之間還未緩過神,險些錯殺了良人,仍回想方才所曆。隻怪自己向來久居江湖險惡之地,更為過權勢與上位,拋頭露麵愛表現。姑娘經過時反而耍刀更興,險遂誤了姑娘性命。
姑娘牽起利子右臂,掰落手裡刀,把他右手捏成拳。掌擊於拳麵,他如遭電擊,渾身顫抖。陣痛難耐過後,他扭動手臂,捶敲肩膀,手臂竟不再疼痛。
姑娘放開利子,他的手便自然甩落體側。姑娘似笑非笑,繼續拾起木盆,走出小院,去溪邊搗衣。
利子手腕仍難以周轉,便耍起圓潤的刀花。看著
姑娘倩影走遠,心裡仍舊後怕。
待吃過野菜菌菇,利子以為僅食素槍傷難愈,便請姑娘帶路,背回些許馬肉。午後支鍋烹煮,哺時飽餐一頓。
至日入,他扶傷笑,向姑娘再借一宿。
“請公子靜心養病,山中自有珍物食之,足夠養活兩人。”姑娘指著左手邊拱起遠處的山形。
“謝姑娘好意,柳某且暫留山中,傷愈即走。”仍舊昨日說辭,利子道謝。
黃昏映照,姑娘似笑,臉上光影斑駁。
利子撣去棕席上的飛蟲,把寶刀放躺在手邊,合眼躺下。
姑娘見狀,扶他起身,往裡屋領“小屋毗鄰林間溪流,蚊蟲多生,受其叮咬易毒邪體,委屈公子入帳作眠。”
利子未曾知曉這姑娘何來的膽,如此行徑無疑是引狼入室的,但他終究還是依姑娘之意,待姑娘躺於床內側,吹滅燈,斂羅帳,躺於床沿內,男人心意讓他輾轉反側,卻也壓製得住。
次日,天尚未亮,利子推開一手搭著自己的姑娘,悄身離屋,鑽入近處林中操刀作訓。
劈砍出一片空地,練過半個時辰,利子隨手將刀一甩,刀杵在地。隻見泥土迅速沒過刀身,隻留刀柄在外。
利子驚詫不已,他雖知此刀利,可不知如此這般利。輕快拔刀出,試斫碩石,金石相擊,刀過石裂。刺入山石,執柄揮動,似空中遊刃。
利子功夫可不稀鬆平常,而今又有此利器相助,定然更加可怖了些,武學之用僅在於速擊,免傷己和迫敵招架。
哈哈哈!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利子心裡狂喜,大有此意。待傷愈出山之時,會有一名傳世大俠許離聲名遠揚。他興致高漲,橫掃一大片灌木,伐樹劈成柴,扯下樹上藤蔓,紮成一捆。再下一捆,下一捆。
一時枝權胡亂飛舞,刀木相迎,悅聲充耳。對利子而言,如今已似闖過眾寇共堵之匪山,正與寶刀共舞,令滿山開遍猩紅豔麗花叢。
正收割下一捆,繁雜中砍中一隻竹籃,亦輕鬆劃過。籃底且未落地,鋒芒已迎一襲泛青麻衣。
“哼!”停下手中刀法,利子昂然挺立,頗覺可笑,冷聲一哼,“真是可笑,圍剿我柳族中人,必然要付出代價的。”
他已下定決心,定將此事告知鎮東府那位他最為佩服的小表弟,有小表弟出馬,柳族定然會派遣真正的高手出招,而非將這些家夥置之不理,當作對小字輩的曆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