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的話老人不由得回憶起那個最小的丫頭兒,分明就是他最寵愛有加最寄予厚望的弟子,視若珍寶卻英年早逝,而他也曾忍疼視若無睹!
年邁老人臉色漸漸趨於冷淡,放下了搭在“年輕”老人肩頭上的手,抬手向前輕輕抓去卻什麼也沒有,陷入失落的他終究還是緩緩低頭道:“我有我的苦衷,不得已而為之,此事發生我同樣後悔莫及!”
將目光放在波濤如怒的江麵看著浪濤洶湧拍打著紋絲不動的小船船沿,兩位老人無不忽視這在江麵上好似一葉扁舟隨時可覆,紛紛陷入沉默。
“你先前見過那個小子了!”更為年邁些的老人問著稍顯年輕的老人。
“年輕”老人點頭道:“嗯,出乎意料的相見,但總得也是見了,那小子好勝心也不差柳長君年輕的時候,就是心智太幼稚,磨礪以須。”
低頭看江麵的年邁老人抬頭望向遠方,“我時限不多,佛道的老家夥就不見了,但那個人我得去。臨行前我還是那句話,你跟柳長君的恩恩怨怨終歸不敵世間大義,該放下就放下。彆總是掛在心上,到頭來折磨的仍是自己。”
“年輕”老人臉頰露出微微一笑,看向將眼光眺望遠方的老人,淡淡然輕聲道:“會的,他把那個喜歡掃地的撤去,給了我個台階下,我還沒老糊塗,會順著台階而下的。”
“你說他啊!我記得不錯的話,他的逆徒可在鎮東府對柳塵出手不成,害了害柳雲。”年邁老人喃喃細語道。
“是。”年輕老人搖頭晃腦展顏苦笑道:“很多事不順心,柳長君把他叫回去大概就是讓他自己清理門戶,這不,最近他那個膽大包天的逆徒沒了蹤影,好似在江湖中有如石沉大海。”
“這不是個好兆頭,你們這些還活著的人多當心點,彆被陰了,死一個少一個,後輩們想追上你們的腳步是需要時間積澱積累的。”年邁老人臉色漸漸如常,冷聲道:“行,就這樣吧!我還要去見那個人,記得我的話。”
年輕老人點頭,年邁老人消失之後,他轉過身要回船塢中卻是愣在當場,搖頭歎息一聲,走到站在船塢口的年老婦人跟前,輕柔地說道:“你瞧瞧你,說了不能吹冷風,咋的就是不聽話呢!”
說著老人將自個兒身上的蓑衣取下溫柔披在她的身上。老婦人卻是紋絲不動,看著船頭兒那個老家夥站著的位置久久出神,說道:“他走了!”
老人點頭,上前一如往昔歲月的蜜戀時緊緊摟著她的肩,讓她儘可能地靠在自己胸前,道:“嗯,走了!”
“嗚嗚嗚……”一陣淒慘的哭聲猶如驚雷炸響,劃破江麵的寂寥,在高遠的夜空久久回蕩。老人伸手在她肩頭後背輕輕拍打著,心裡一動,溫柔地對她說到:“彆哭了,乖,咱們回家,今夜就不出船了!”
進入了船塢內,船內的哭泣聲變成小聲抽泣。
同日,某個不為人知深山荒野的大荒林坎中,一男一女漫步其間,女人生的也是嬌豔欲滴,男的則正氣盎然雄冠穎發。
對頭迎麵走來的那個老頭兒是剛離開江麵小船的年邁老人,他這會兒淩空而立看著兩人迎麵走來,穩步不動地他沉聲朗朗道:“你們這些人提早這麼久出來?”
一男一女漫步來到他身前相距不足三丈遠的地麵,抬頭看向上空那個年邁老人,男的眼神敬佩道:“小子,你這是要乾了一件我們這些將死之人都沒乾成功也不敢輕易做的事,辛苦你了!”
老人看著恭維自己的兩人,突然開懷仰天大笑,笑聲肆無忌憚地尹蕩在這荒野林原上,笑言道:“兩位也是我的前輩,放棄極道也有三百年,跟我成了同樣的將死之人,不也是大義所在!所以,應當是在下敬佩你們這些人才是。”
嬌豔欲滴的女人卻是搖頭赫然說道:“你這家夥也知道恭維人,當年一口一個老子可沒少被我們教訓,歲月真是把好刀,連你這麼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囂張小子的氣焰都給刀刀削沒了啊!”
年邁老人嘴角抽搐,勾起他一陣當年不堪如今卻是美好的回憶,感慨萬千道:“人老了也就銳氣磨平了,我這也是已死之人就不多說什麼,還有重要事去尋人交代,兩位替我帶些話給諸位前輩。”
男女看著他,齊聲道:“你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