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時刻刻需要顧念男女大防,尊卑貴賤,沈暖玉在屋裡坐著,劉大強和劉阿寶在堂屋。離得八丈遠。
透過隔在中間的珠簾,見劉大強半頭的白發,老實巴交的模樣,進了屋自始至終不敢探頭,不到處亂看,看起來有五六十歲了,實則從彩鳳的話裡得知,劉大強今年才四十餘歲。
劉阿寶二十歲出頭,長瘦的臉,身形很單薄。聽說隻是染了一場風寒,顯些沒了命,家裡賣田賣地,為他看病,這才保住了命,更加覺得生命的脆弱。養好身體比什麼都重要,憑這裡的醫療水平,生一場大病,沒準真能丟了性命。
“叔父的宅子,就勞煩兩位了。”沈暖玉另外問劉大強“您早前在糖廠做過工?”
劉大強應聲說是。
因上次參觀過糖廠,沈暖玉大致了解了古代的簡易製糖機器——造糖車,便請劉大強閒暇時多去京城街市逛逛,看能不能買到合適的造糖車。
劉大強雖然心裡疑惑,但還是滿口答應了。
天黑之前,送三人出門,臨走時又特意說“宅子裡空房子空地方多,聽人說京郊外的農家,時常製暖房培育夏季蔬菜,倒也可以效仿,賣的銀子自用,隻彆把宅子裡弄得不成樣子就行。”
劉大強是個十足的莊稼人,京郊的地寸土寸金,為了生活,也早隨著彆人改種小麥為經濟作物。這會聽沈暖玉如此說,很是高興。
又過了幾日,想想不用去安怡居請安的日子就要到頭了。
這晚外麵下了一夜的雪,在屋裡隔著紙糊的窗戶,聽外麵呼嘯北風更加清晰。
沈暖玉白天在暖風院裡被圈養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閒來無事,不是看書,便是彈箏,困了便睡,有時候能從中午睡到高凜西晚上下班回來,白天睡多了,到晚上自然無眠。
以前是和他找話說,這些日子呆的實在無聊,倒也忍不住想和他聊天,問問外麵的事。
可因什麼也做不成,高凜西這些日子睡眠質量倒是很好,上了床,躺下沾枕頭,一會就睡著。
當真是沒有共同語言,兩人也沒有機會談感情。沈暖玉側過了身去,閉上眼睛也醞釀著睡覺,躺了一個小時,也睡不著,耐不住搖醒他。
高凜西困得也不睜眼睛,將她往懷裡攬了攬,問“要起夜麼?”
“外麵下雪了。”
高凜西應了一聲,聽她不是起夜,就又睡了。
沈暖玉隻能把到嘴邊的下話咽了。
第二日是原主的生日,高凜西不知道,沈暖玉也不知道,她自己的生日是在陽曆五月份,那時候她還沒穿越過來。
“外麵下雪了,妾身一會想出去走走。”早上她刻意早起等著他,“也想去舒雲院給母親請安。”
高凜西點點頭,默許了,臨走時囑咐道“出了門,身上要多穿些,腳下也要注意,下雪了外麵滑,看彆摔著了。”
等高凜西一走,馨香進屋來,就笑著說“今天侯爺一定會早些回來的吧,奴婢現下就去預備飯食,奶奶想吃什麼?”
沈暖玉聽了,禁不住抬頭看掛在牆上的黃曆冊子,心想今天是什麼好日子麼?
好些天沒出門,夏義媳婦過來給梳頭,想是三奶奶沒出門這些日子,府內著實壓抑,上頭心情不好,她們下頭人未免就跟著遭殃。今兒三奶奶可終於是出關了,也不知道老太太會是什麼樣的態度。
“奶奶今兒要戴這一支釵麼?”夏義媳婦問。
“你看著搭配吧,彆太沉就行。”
出了門外麵要穿皮子衣裳,裡麵是軟軟的毛皮,外麵用的是錦緞麵,水藍色的一身,馬麵裙也是同色係的,腳踩一雙紅色的繡鞋。
“奶奶可當心著些。”馨香和巧萍兩人一左一右的扶著,怕一不小心滑倒了。
沈暖玉倒還真沒底氣說“沒事。”這些日子的安閒日子全指望肚子裡的孩子,要出了什麼意外,她將被當成公敵對待,這母憑子貴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