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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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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其實是我表哥,我娘家舅舅的兒子,而非我媽媽所生。

可為何我哥會和我們姊妹感情這麼濃重深厚呢?關於這些,還得扒開塵封的記憶,追溯曆史至公元1958年。至於詳細的月份是幾月,這個我不大清楚。

1958年那一年,我哥降臨人世間。可是就在我舅媽生下我哥的第十七天,我那正在坐月子的舅媽生病了,隨之撒手西去。年紀輕輕,初為人父的舅舅,喜得貴子的同時,卻又痛失愛妻,終日以淚洗麵,萎靡不振,鬱鬱寡歡。

我姥姥看在眼裡,急在心上。我姥姥也沒得選擇,又當爹又當娘的,伺候著我哥。

那時候大多數人家條件都不咋好,勉強糊口。再說繈褓中的嬰兒也要喝奶啊!人奶是唯一生命源泉。於是,繈褓中的我哥,常常餓得哇哇大哭。

我哥在姥姥懷裡哭,我姥姥就陪著哭,那時候沒有奶粉的,可以腦補婆孫倆的畫畫。

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我哥餓死,於是,我姥姥就抱著我哥在村子裡漫無目的遊走。

我姥姥為什麼要這樣,抱著繈褓中的我哥在村子裡,漫無目的的遊走呢?行走的途中,若是看見誰家婦女正在奶孩子,我姥姥就會毫不猶豫的上前,希望能為我哥討得一口人奶喝。

若是此舉沒能為我哥討得奶喝,我姥姥就會忍不住悲傷的哭泣。姥姥哭泣是因為心疼我哥可憐,降臨人世就沒了親娘,繈褓中的嬰孩都有奶喝,而我哥卻沒有。寫到這裡,心裡特彆難受,有一種言語無法表達的痛苦。

關於這些曆史的記憶,我不是親身經曆者,這還是上次送大姐走的酒席上,村裡的老輩告訴我的,那是一位很會為人處事的長輩。

這卻是個秘密,我親姊妹四個,卻隻有我知道。而我寫這個公眾號,我的幾個姊妹都是我的粉絲,她們每天讀我的公眾號推文,讀得津津有味。

我真的很感激,一路有她們相陪。

扯得有點遠,言歸正傳。我姥姥就這樣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哥伺候著。當然不隻我姥姥,家裡還有我媽媽和小姨。

我哥就這樣,一直在姥姥身邊。聽我媽說,1958年時,正過糧食關,好多人家沒得吃。餓死了很多人,好像說那時是什麼合作社的。

寫到這裡,我禁不住暗暗佩服我姥姥,在那個年代,缺衣少食,一大家子的人,還要拚死小命小命保住我哥的小命。

常常在書中會看到這樣一句話: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想,用這句話來形容當時人們的生存狀態,那是再也合適不過了。

我現在要寫的內容也是村裡那位長輩告訴我的,1958年時,那長輩還是個小男孩。他告訴我,那時候,我姥姥是在合作社煮飯。

所謂合作社,就是整個村子的人家都不單獨煮飯吃。而是村裡統一煮,每家每戶到時候去取煮好的飯菜。

我姥姥在合作社煮飯,就用背簍背著我哥,每天回家了,把我哥從背簍裡抱出來時,我哥的屁屁下都坐著一砣米。我那長輩有時在那兒玩,我姥姥還會悄悄賽點吃的給他。

聽我媽媽說,姥姥那時候在村子裡是個小小的官。是村裡的什麼“甲長“。好像甲長的頂頭上司是“保長“。

說到這兒,讀者朋友肯定要質疑,我姥姥的為人處事或是三觀不正?這個問題其實就是本文的中心點。如果朋友不產生這樣的質疑,那我的這篇推文也就失去了意義。

前幾天,我姐還和我聊這事來著:“那你寫哥小時候,你不是要寫姥姥偷米?““那是肯定要寫的“我說到。我姐是個耿直人,她想不到我寫這篇文章的用意何在?她以為我寫故事就僅僅寫故事而已。

一坨米,它不僅僅是簡單代表一坨米,而是想通過這個真實的現像,來揭露當時社會生活狀態。身陷其中的人們,也是苦不堪言,無從訴說。絕地求生,必須這麼做,沒得選擇。

最近網絡也是嚴打時期,如果寫書,作者的內容涉政、涉軍,涉毒涉爆,或者涉及曆史,都會不被過審的,更彆說入庫。

我想在此強調的是,任何人都有求生的本質欲望。

當生存與原則擺在麵前,我想、任何人都會選擇前者,而非我姥姥一個人。

這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關乎著一個人又或者是一家人的生死存亡。如果硬要原則裝清高,裝逼,那麼等待你的,隻有死亡。

處在那種狀況下,我姥姥彆無選擇,她隻能這麼做,否則、等待她的就是死亡,不隻她一個,還有全家老少。

大概應該是這樣的,我說了,我不是那個年代的親眼見證人,而這些真實的過往,卻又是無法抹掉的真實的事件,儘管這些已經成了曆史,可卻又是所有親身經曆者一輩子永遠無法抹去的痛!

比如我媽媽,我爸爸,還有我小姨,他們現在都肥得流油。可是,那段沉痛的曆史,卻造就了他們一輩子不浪費,不拋灑。

因為他們是曆史的見證人,是吃過苦來的。

然而,讓人想不到的是,仍然吃不飽。

我哥屁屁下坐著的那點點米,竟然也是杯水車薪,遠水終究解不了近渴。就隻能說吊命,餓不死即可。

人生不易啊!生在那個年代,我替他們感到不值!可是人就這麼賤,無論如何都要想法拚命活著。

能好好活著、就是幸福,其它神馬都是浮雲。其它神馬事,都不算事!這是重點。

聽我媽媽和小姨說過那段曆史。

那時我家姥爺都還在,家裡堂屋,有一張帶抽屜的八仙桌。每天家人要吃飯時,就會把八仙桌的抽屜拉出來,哈哈,我哥坐抽屜裡麵剛剛合適。

吃飯時,全家子,都把自己碗裡麵的飯粒撈出給我哥。所有人竟然就喝一碗米湯,寫書寫到這裡,我的心也特難受。

我媽說,我哥從出生就沒娘,沒喝過人奶,總是皮包骨。

家人都特彆心疼他,在那吃不飽飯的時期,我哥卻總是肚肚脹得圓鼓鼓的,整個熱天,總是褲衩都不帶的裸奔著。

而我可憐的哥,肚皮上的青筋,也就是所謂的血管,總是異常突出,清晰可見。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良藥。

我舅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逐漸從傷痛中走了出來。開始試著迎接新的生活,並且認識了我現在的舅媽。

他們也很快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哥就這樣理所當然的,和我姥姥我媽媽,和小姨及家人們在一起。

上帝保佑啊!我哥總算死裡逃生,逃出來了。在歲月悄悄的流逝中,我哥也慢慢長大了些。

也就是2020年春節,我們在鄉下舉家團聚過春節時,哥還在說:“姥姥管得可嚴格了,放學回家晚了,不敢見姥姥,就偷偷跑到豬圈裡去掃豬糞,誰知姥姥一眼看見,跑過來拿起她的拐杖朝我身上捅,嚇得我一個勁的往牆角鑽。”哥這一席話,惹得我們笑得前伏後仰。

我哥他說完,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竟然笑出了淚花。家人難得團聚,偶爾一段過往,洋溢著濃濃的幸福和滿滿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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