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眼神真的是複雜極了。
“我們去吃個午飯,幫你帶一份吧。”
他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他過一會兒還會來。
“好吧,多謝了”我雙手做投降狀,無奈地說道。
3,
深秋的中午是無比舒適的,那太陽不太強,也不太冷,我這咖啡店是不賣主食的,所以中午格外清閒。
你如果告訴我,三十八塊錢一份的酸菜魚,淨利潤高達三分之二,這個我知道,但我不希望哪一桌客人在品咖啡的時候,聞見隔壁卡座裡的一股酸菜味,我的冰箱也隻有兩台,一台放蛋糕一台放咖啡豆,咖啡豆那邊還好,我要是把酸菜、魚和蛋糕放在一起。
哦,那太可怕了。
把店裡的兩把搖椅搬了出來,一把是我的,一把是語文的,語文也沒帶走它,我讓燕子出來曬曬太陽,我們聽聽音樂。
我在開業的時候買了戶外的音箱,但後來被城管有一次說這個不能擺在室外,還有我擺在室外的,寫入座費的牌子也不能擺在室外,後來我就收起來了。
寫入座費的牌子現在被我用粘鉤掛在了我裝點門麵的幾盆吊蘭外圍的柵欄上,懸空的。
好吧,這都無所謂了,我偶爾拿出來放一些不那麼激烈的音樂,問題應該也不大。
燕子看著我從收銀台下麵搬出了那個落了灰的音箱,不大但是有點重,我們就這樣在外麵靜靜地享受著深秋的饋贈,我問她想聽什麼,她說我來點就好了。
我沒有放我最近一直在聽的那幾首歌,而是放了一首《斑馬,斑馬》
4,
我希望這首歌能告訴她什麼,卻不知為何,又不希望她明白那含義。
我今年二十六了,長得卻像三十許人,大學和那人租了三年多的房子,在那人撒手人寰後,我用了近五年存下來的稿費把它買了下來,還找趙宇哲借了五萬塊,那還隻是首付。
後來趙宇哲又資助了我五萬,讓我買了一台相當好的咖啡機,開了這家店,這一大筆錢我直到今年年初才還清給他,儘管他反複告訴我不要還。
我沒什麼成就,沒什麼家庭背景,同樣,也沒什麼錢。
就盧澈買給燕子的鑽戒,再給我一年我不吃不喝也買不起。
燕子什麼家庭條件?雖然不如趙宇哲和盧澈吧,但好歹也是二線城市幾套房的那種,又是家裡唯一的小公主,我想就算我答應了,她父母也不會點頭的吧。
理想寫到紙上就成了奢望。
甚至是做夢。
我是個喜歡做夢的人,不然我也不會寫書了,但我又是個活在現實裡的人,我自己做夢不要緊,但讓我帶著一個好女孩一起做白日夢,多少還是良心受愧。
“換一首吧。”一首放完了,我又換了一首《老男孩》。
“你在大學裡,也顯得好老氣的感覺。”
“這首歌老氣嗎?”
“不。”燕子嘴角微微上揚著“我說的是你。”
她沒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