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會吧,荊非暗自說道。
練氣淬體、練拳練槍、畫符築夢,日複一日月複一月,修行之路本就如此,平靜時如深潭死水般死寂,劫難來臨時則猛烈如山火,稍不留意便是青山埋枯骨,甚至連那枯骨也會徹底消散。
好在荊非行事小心謹慎,平淡時也耐得住寂寞,拳法、槍法、符法每天都在進步,一如果兒的個頭一樣悄悄上竄。
年關,元宵,熱鬨與精彩再次上演,元宵武會果兒一招惜敗位列第二,與魁首之位擦肩而過,而荊非、葛天鴻、張景昌再次大賺一筆,荊非乾癟多時的口袋終於有了餘存。
比賽結束後前來觀看的數萬群眾不乾了,大聲嚷嚷著打假賽,就在群眾快要炸窩時葛天鴻適時站出來壓下了情緒激烈的人群,代價就是承諾在新的一年內葛家所有店鋪給予在場之人兩成優惠。
荊非可是清楚的知道葛家早在兩年前便開始積壓大批貨物,致使一個多月內成平縣的物價上漲了一成左右,而這一切都是由葛天鴻親手操作。
當然,果兒位居第二同樣也是其中至關重要的一環。
今年假賽之事是特例,張景昌是成平縣屈指可數的三階修士,而葛家的態度也若有若無的偏向果兒,即便是縣衙也隻有袖手旁觀的份。
而明年測靈大會後果兒將加入宗派修行,沒了果兒這個特例官府是決然不會允許這種有失公允的事情再次發生。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正值金秋十月荊非再次消失,知情人皆認為荊非是在躲避舍身殿殺手,沒有人知道荊非早已成了他們眼中畏如蛇蠍的一份子。
仙人頂是伏首山最高峰,據說當年大修士斬殺狼妖後曾落於此處眺望千百裡大好山河。
荊非此時正盤腿坐在當時大修士所站的青石之上,舉目四望,一邊是曆經千年也化不開的猩紅,另一邊是四季常青的碧濤鬆海。
秋風陣陣,吹起紅綠漣漪,如此奇景是原來世界所沒有的。
收起剛剛畫好的畫卷最後看了一眼瑰鬆濤血海,荊非屈膝箭步前衝縱身一躍跳下青石,在掠出六丈後荊非張開袖袍開始滑翔,白色長袍下擺用草繩緊緊紮在腳踝,配合寬大的袖袍宛若一個風箏。
臨峰錯亂強勁的氣流中荊非努力的保持著平衡,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如同一隻暴風雨中的海燕,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約麼滑出二裡左右,氣流漸緩荊非慢慢掌握了平衡,又是三裡過後已能控製滑翔方向。
荊非曾乘坐過飛機、飛舟,但卻從沒有這一刻來的真實刺激,這是憑借自身在天空中翱翔,那種掌控自身性命的感覺是前者給不了的。
旋轉翻身加速滑翔,白雲頭上過鬆濤身下流,斑駁樹蔭下各種動物悠閒覓食棲息,叢林上空偶有飛鳥擦肩而過,難怪有很多人喜歡極限運動,那種驚險刺激血脈膨脹的感覺確實彆有一番滋味,而其中所見所聞同樣也是尋常人難以體驗的。
荊非忍不住放聲長嘯,驚起飛鳥陣陣,隻有這一刻荊非才表現的像個陽光朝氣的青年。
針葉林中一處相對茂密的樹叢間一對兄妹正艱難的與一隻一丈多高的銀背巨熊戰鬥,哥哥黑衣持槍在前,每當巨熊靠近便舉槍刺向巨熊眼睛和下體,妹妹暗紫勁裝立於不遠處以弓箭射之。
“嗖嗖嗖”
在巨熊一巴掌拍倒一棵樹的空單三支箭連環射出勁直飛向巨熊眼睛,在箭矢臨身之際巨熊突然閉上了眼睛,三聲悶響過後,斷箭落地巨熊睜開眼睛,銅鈴大的眼球上一點猩紅如飲血花般緩緩盛開。
巨熊徹底被激怒了,咆哮一聲後前肢著地無視前方刺來的長槍向著那射傷自己的罪魁禍首衝去。
鋼槍紮在巨熊脖子上僅是一聲悶響和幾縷飄飛的毛發,巨熊扭動脖子往槍杆上一拍搶杠頓時彎如銀月,黑衣青年吃不住這霸道的力道被一槍挑飛,轟隆一聲撞在樹上,接著一口鮮血噴出。
“哥”
妹妹見此焦急的大喊一聲,不管不顧的朝著哥哥衝了過來。
“跑啊。”
黑衣青年瞠眼欲裂,話音剛落又是一口鮮血吐出,這愚蠢的妹妹似乎永遠都長不大,拄著長槍手腳並用的爬了起來,踉蹌中再次摔倒在地。
眼見巨熊離妹妹越來越近,而自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什麼都做不了,他好恨,恨自己無能保護不了妹妹。
就在這生死攸關千鈞一發的時刻巨熊驟然停住,飛濺的泥土殘葉中巨熊猛然向後轉身。
“嘭嘭嘭”三聲巨響。
緊接著是強烈的氣浪和一聲振聾發聵的撞擊聲,兩兄妹瞪著眼呆呆地看著巨熊的位置,良久,塵土散去,展現在眼前的是兩兄妹注定難忘的畫麵。
腦漿四濺的巨熊旁一白衣男子靜靜而立,麵容英俊爽朗的男子甩了甩手上的鮮血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請問怎麼走龐城縣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