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浪過後,就在荊非打算繼續趁勢追擊時荊非突然激發了袖中的一張符籙,腳下地麵如不及防驟然現出一張血盆大口,鋒利的牙齒將荊非齊腰斬斷,隻餘半片紙人隨風飄揚。
一隻手伸出接住紙人,黑袍人望著不遠處的的荊非眼中滿是凝重,黑袍人此時發髻散亂,黑色麵具布滿裂紋,麵具下巴處少了一塊,露出下麵一撮胡須。
“現在我確信是你殺了幽浮。”
黑袍人說道。
之前的戰鬥看看似吃虧不小實則並無受傷,隻因他小覷了荊非,從這一刻起他才真正將其當做一個對手,他的直覺告訴他若是稍有不慎很很可能會陰溝裡翻船。
林中振聾發聵的碰撞聲此起彼伏,樹木接二連三的倒下,林間出現了一個廣闊的空地。
空地中一青一黑兩個身影競相角逐,刀罡劍影,火焰四濺,惡蟒咆哮,兩人身上都掛了彩,其中荊非更甚。
一道無形利刃自荊非身前劃過,提前封死了荊非的去路,荊非隻能扭轉身形避往他處,開闊的環境對於荊非無疑是不利的,但每次都被黑袍人封死去路。
荊非之所以能與黑袍人周旋到現在靠的是強大識念料敵先機,和神出鬼沒的幻影步騰挪周轉,黑袍人當然也清楚,自己出手次數太多狀態已跌落巔峰,此時此刻他的每一次出手都是提前算計。
這是一場生死決戰,更是一場算計的遊戲。
荊非終於找到了機會,屈身鑽入樹林,為了讓黑袍人追來還賣了一個破綻,硬吃一記攻擊。
荊非對著上方樹冠隨手發出幾枚火球術,頓時有無數火雨落下,趁著黑袍人視線受阻荊非瞅準方位丟出了最後一張火蟒符。
黑袍人大袖一擺金蟒順勢而出,在金蟒快要靠近火蟒時他突然聽到一個嗡嗡的聲音,未等他尋到聲音的來源金蟒已撞散了火蟒,就在金蟒準備攻向荊非時突然痛吼一聲,眉心處多了一個針眼大的小孔。
黑袍人急忙收回撤回金蟒,低頭一看,衣袖金蟒頭部的位置多了一個小孔,而金蟒氣息也跌落不少,他轉頭望去,在一棵樹乾上看到了一根黑色細針。
“燃血針!”
黑袍人氣笑了,自己竟然被舍身殿的東西算計了,燃血針不僅能點燃人體內的血液,其材質也是鋒利堅固,上麵銘刻的符文專破護身罡氣靈力,他身上的黑袍其實是一件融合了兩條金角蟒王的魂魄煉製的法器,其材質也是金角蟒皮,整個煉製工藝渾然一體,右邊袖子上的金蟒雖隻破了一個小孔,但那一針好巧不巧貫穿首尾,金蟒內部不少禁製受損,雖然還能繼續驅使,但威能確是大打折扣。
黑袍人一聲怒喝,左側金蟒疾如閃電般轟向荊非,這一手霸道無匹,一往無前,荊非等的就是這一刻,就怕你回頭。
轟隆一聲荊非被撕成粉碎,木屑紛飛,原來隻是一個替身傀儡,這是荊非高價買來的,足以以假亂真。
而真正的荊非此時已出現在金蟒七寸出,他奮力一拳打出,這一拳暗疊七重浪勁,這一拳內含三式槍理,這一拳似無可匹敵。
拳出如龍,金蟒斷為兩截。
這是荊非自修行以來發出的最強一擊,整個右手衣袖儘為粉末,胳膊肘骨頭刺破皮膚暴露在空氣中,但荊非隻覺得心中說不出的暢快。
隻是這一拳同樣將荊非暴露在黑袍人的攻擊之下,黑袍人不顧金蟒斷毀的心痛,右手對著荊非狠狠卷去,荊非隻來得及激發出一張龜甲符便被金蟒無情的卷中。
龜甲符所化護體靈光嘎嘣脆響,很快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紋,荊非隻覺的渾身骨頭快要粉碎,口鼻之中不停的溢出血來。
黑袍人閃身來到荊非身前,他看了眼手中的半截斷袖心痛不已,這幾乎是他最大的依仗,沒想到竟是毀在一個二階小輩手中。
在他抬起頭的那一瞬間眼中殺機畢露,可看見的卻是一座孤立於天地間的城池,城頭上一個人影佇立,他看到那人影在向自己微笑。
“不好,是幻術。”
黑袍人靈元聚向眼睛,調動識念護住意識,同時左手長袖往回一拉,金蟒緊卷,荊非體外龜甲符應聲而碎。
眼見下一刻荊非就會被擠成肉泥,黑袍人識海一陣劇烈的刺痛,那一瞬間似乎斬斷與與外界所有的聯係。
一個鬼魅的身影不知何時來到了黑袍人的身後,那人影一爪探出抓向黑袍人的腦袋,那一抓無聲無息,卻蘊含著莫大的威力。
這猝不及防的危機讓黑袍人驚駭萬分,他不顧識海的刺痛,憑著直覺彎腰一退轉身就走,竟是一招金蟬脫殼之法。
腦後的利爪方向急轉緊隨而去,一聲慘叫,一抔鮮血,一隻斷臂掉落在地。
失去了禦主金蟒重新化為黑色法袍,荊非吐出一口鮮血軟軟倒地,他望著那逃遁遠去的身影,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追。”
白良聞言再次消失在林中。
黑袍人抱著肩膀額傷口在林間疾走,肩頭斷裂處絲絲黑氣纏繞,他此時心中隻有無儘的恨。
他沒想到荊非如此難纏,沒想到一個二階修士會掌握如此高深的幻術,沒想到那個狼小子的爪子上竟然帶著如此重的煞氣,這股煞氣直入肺腑。
如果他全盛時期隨手便能祛除,但此時卻不得不向喪家之犬一眼逃跑,剛才他感受到幾縷氣機在向這邊趕來,如果再不走便真的走不了。
突然,他感到脖子一涼,然後他看到自己的身體跑在了前麵。
“為何會看到自己的背影?”
這是黑袍人最後的念頭。
後麵緊追不舍的白良驟然停下,他一臉警惕的看著前方,他看到黑袍人狼狽而逃,看到黑袍人在經過一個橫伸出來的樹枝時腦袋掛在了樹上。
他沒有覺得一個三階修士的腦袋掛在樹上很好笑,因為那樹枝上隻掛著一個腦袋,身子卻依舊在往前跑。
就在白良考慮該怎麼應對的時候,那顆掛著頭顱的樹發生了變化,一個全身黑色盔甲的人影緩緩從樹中走出,那人影手中拎著一顆滴血的頭顱,歪著腦袋調皮的說道
“截胡。”